周谧得便宜还卖乖, 对着干高手，装傻能人：嗯？所以？

张敛直接回个电话过来。

周谧心要蹦出嗓子眼，手忙脚『乱』接听，环扫一下方圆十米, 才声音细微地：“喂……”

张敛语气明显带笑：“晚上坐我车回去？”

周谧又斜眼空掉的隔壁座位, 才小幅度将上身直起：“微信里说不行吗？”

张敛回：“电话邀约更有诚意。”

周谧心头轻哼, 确认碰头模式：“还是地铁站？”

张敛很果断地吩咐：“九点走，车库见吧，还是a出口等我。”

周谧说：“好吧。”

张敛又说：“我到公司门口了。”

为了克制不断翻涌来脸上的笑花儿, 周谧眼鼻都挤皱起来：“都要说, 是领导人下飞机吗，还要仪仗队演奏和小朋友送花？”

张敛淡着声：“不啊, 防止有人过看不到我，又来微信里找事。”

“……”周谧矢口狡赖：“我没有好不好？”

张敛轻笑：“进办公室。”

周谧：“……挂。”

周谧火速按断通话，耳廓已经红得像难以稀释的番茄汁, 她飞速喝完剩下的水解热，双眼死黏电脑屏幕，并临时决定下班前都不再去添水。

—

八点半往后，周谧的心脏被看不见的丝线倒扣着吊高, 头重脚轻地转圈圈，又像被狗尾巴草忽近忽远地挠, 不时会密集地痒一下。

她事情基本干完，本可以提离开，愣是心不在焉地多混了近半个小时。

五十分整，周谧摘工牌，开始清理桌面，并把眼『药』水, 护手霜……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东西往包里塞。搭上金属扣，才又拿起手机瞄眼微信。

对面的陶子伊从绿植后探出头来：“mimi，要走了啊，一起吧。”

周谧眨了下眼，失语一秒：“好啊。”

陶子伊也起身。她今天是高马尾中『性』工装扮相，配只巴掌大小的黑『色』腰包，啪嗒一扣，整个人利落帅气得可以直接入镜各个街拍微博和短视频。

周谧抚抚裙摆上的褶皱，跟着她往公司门口走。

两人并排走出感应门，刚拐出走廊，周谧原本节奏匀稳的步伐出现一秒掉帧。

视野里，张敛正立在那等电梯，留意到有人过来，他斜来一眼，视线几乎不着痕迹地在周谧脸上多停一下，继而『露』出一个很模板化的淡笑。

陶子伊叫他英文名打招呼，他“嗯”一声：“下班了啊。”

周谧心头激闪，停在同一扇电梯门前，把陶子伊当掩护，也轻轻唤了声：“老板。”

张敛面不改『色』：“嗯。”

周谧极轻地嗑咬住下唇，眼皮微垂，拿睫『毛』当情绪的过滤器。

时，轿厢门开。

张敛没动，她跟陶子伊也没动。

张敛说：“怎么不进。”

陶子伊迟疑：“先……？”

张敛说：“们先吧。”

陶子伊悄悄扯了下周谧胳膊，两个人像老班眼皮子底下，迟到进班的女学生一样，抵在一起点头哈腰地往里走。

张敛随后，他站在靠电梯按钮的位置，刚好也在周谧跟。他真是高得过分，停下来后像是平地拔起的峦嶂。

张敛按b1，回下头问：“们去几层？”

陶子伊看眼数字：“我也负一。”

周谧微怔。

张敛再度回头：“呢。”

次幅度更大一些，带动了整个上身，明显在问周谧。

他故意的。

周谧垂在身侧的手指略微蜷起，额角也有点发紧，给出另一个答复：“一楼。”

他抬手帮她摁下，没再说话。

轿厢变得像只静音而幽闭的电暖器。

余光里都是男人自肩背延绵而下的，雪岭一样的白『色』衬衫纹理，周谧脸颊稍微浮出烫意。

叮。

一楼到了。

周谧跟陶子伊互道明天见，又跟张敛生疏地说声“老板再见”，就头也不回地走出电梯。

来到大堂里，屏窒的思绪才得以活络疏通。

出门时，风将周谧吹得清醒些。她猛然想起陶子伊曾提过的“年少轻狂勾搭张敛未果”的事，心口不由有点发堵。她清楚陶子伊有自己的车必然要去停车场，可还是不可抑止地胡思『乱』想。

而她也必须给出谎言，让她跟张敛看起来清清楚楚，干干净净，是连点头交都不够格的上下级。

积压几个小时的暗喜与憧憬全部在刚刚的电梯里溶掉，只剩一坨闷闷的、憋憋的浆糊状残渣。

分心地跳下最后一级阶梯，周谧兜里的手机响，她看眼名字，迟疑两秒，接起来。

张敛问：“没下来吗？”

周谧说：“没有。”

张敛说：“我还去了趟安全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