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这句话，朱由检从来没想过，是啊！走的话到底要怎么走呢？如果正大光明走，沿途会不会有骚乱，如果暗中行事必然有失天威，到时候南迁就彻底成了南逃了。

这的确是一个需要研究的事情，于是朱由检叫来太监：“明早叫朝廷二品以上官员，到朝阳殿共同商议南迁之事。”

第二天一大早，朝臣早早等在朝阳殿内，经此一役大臣们的自信回来了不少，朝堂氛围明显改善。

朝会礼仪过后直接进入正题。

蔡懋德率先发言：“皇上，臣以为帝王行正大光明之道，用的也是正大光明之臣，臣也就不讳言了，此次南迁虽然是暂避之举，但绝非是出逃，如果暗中行事，固然会让南迁安全性更高，可同时也会让天下臣民认为，朝廷是逃走的，那样将来就算到了南方，朝廷还能很好的掌控地方吗？如果不能迅速的控制整个南方，各地就会形成各自为政，大明就名存实亡了，臣斗胆建议，请皇上明发诏旨，定好南迁日期传檄天下。”

蔡懋德此话一出引起轩然大波，大家都知道朝廷的处境，可是没人敢实话实说，蔡懋德等于是把局势挑明了。

户部尚书倪元璐有话要说：“陛下，蔡大人所言是把我大明朝臣，都当成唐末的李茂贞、朱温等人了，臣以为陛下安危才是重点，若明发诏旨传檄各地，南迁之事天下皆知，虽有大军保护，可是河南等地毕竟已落入贼手，南迁之路人多混杂，万一顾虑不周臣等万死莫赎。退一万步说，如果如蔡大人所言，北方各地大军，第一时间得知皇上南迁，也必然军心涣散，届时京中无人指挥调度，全面溃败便在眼前。”

围绕着到底要怎么走，两种观点争的不可开交，都有道理，一时难分胜负，朱由检正在犹豫之时。

多日未曾开口的，太子少保文渊阁大学士蒋德璟跪倒中间：“陛下，老臣有话要说。”

朱由检不知道，这个老大人要干什么，于是说道：“爱卿啊！你身体不好，不必行此大礼，有话起来说吧！”

蒋德璟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却异常平静的定身，稳了一会开口了：“陛下，臣知道近来皇上改了很多规矩，也知道皇上不喜欢守旧的大臣，所以多日来老臣不敢说话，可今日老臣知道皇上为难，不走贼军已经难以抵挡，就是走也无法两全，大明两百多年来，还没有逃跑的皇上啊！”

话说一半先是哭了起来。

朱由检并没有说话，等着蒋德璟把话说说完。

蒋德璟擦掉眼泪，继续说道：“可是老臣今天想说的不是这个，近些年来天灾频发，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赤地千里盗匪横行，关外后金已然做大难以控制，朝廷南迁是必行之事，实属无奈之举。可我大明要有大明的风骨，断没有将京师百姓拱手送人的道理，臣虽不才，腆居朝堂多年，愧无尺寸之功，今日老臣愿替陛下镇守国门，纵死绝不辱没大明。”

听完朱由检懂了，蒋德璟是想自己留守北京，一边拖延贼军，一边稳定北方人心，代替天子守国门啊！

众人一听也都明白了，有蒋德璟在京师留守，皇帝自然可以堂堂正正的南迁。

等于是皇帝南巡，内阁大臣留守京师处理政务，等到北京城陷落，到南京陪都的皇帝无碍，自然一切转接平顺，就都不是问题了。

蒋德璟牺牲自己，成全了皇上德明，朱由检十分感动，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传旨，三月初一南巡明发各地，地方官员城外三十里迎驾。”

“遵旨。”

“蒋德璟刻忠勤勉可堪大任，提升为内阁首辅，加封忠勇侯，留守京师全权负责平寇事宜，遇事不必奏报，可先斩后奏，所到之处如朕亲临。”

“臣蒋德璟领旨谢恩。”

一切说完大事已定，朱由检吩咐了一句：“都下去吧！”

“诺。”

“蒋德璟留一下，来人赐宴。”

就在吃饭的档口，朱由检问蒋德璟：“爱卿家中哪个儿子比较成器呀！”

蒋德璟闻言，明白皇上想给他留个后，让他交代后事了，于是说道：“臣子不堪大用，唯有三子蒋文飞，略读些诗书会些弓马，勉强得用。”

“蒋文飞，好。朕正是用人之际，明日让他来锦衣卫报到，先做个锦衣卫同知，随侍朕之左右。”

蒋德璟听完下地跪倒。“老臣替犬子谢过陛下。”

送走了蒋德璟，朱由检回到后宫，周皇后感受到了一丝沉重，轻声问道：“陛下，无论国事如何繁重，都要保重龙体，江山社稷集于皇上一身，如果龙体欠安，岂不是更加有伤国本。”

朱由检知道，作为帝王享有生杀大权，本来臣下背锅的事历朝历代常有，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让忠正之人慷慨赴死，那不是昏君常干的事吗？

朱由检看着周皇后问：“朕是不是个昏君？”

周皇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朱由检，然后笑呵呵的告诉皇上：“臣妾听闻即使是汉朝桓灵二帝在位时，也觉得自己是圣德明君，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