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山见刘二蛋有松动,忙上前抓着牢门的杆子急问道:“二蛋,你把药材换了,换下来的放哪儿了,你倒是说呀,难道你真要在这牢里待着,等你老娘拖着犯疼的腿来看你?”
刘二蛋转过身,抬头指着叶青棠喃喃道:“她、她说会、会给我娘送、送药,她腿、腿不疼……”
“刘二蛋,你真他娘的操蛋你,你指着青棠给你娘送药治腿,却藏着她的药不给她,你凭什么指望她,她又凭什么要帮你,啊?”
叶言山怒骂道,恨恨地踢了把牢门,锁链晃动哐当作响,引得外边的狱卒探头过来看了一眼,见鹿捕头还在陪着,没说什么,又缩回去了。
刘二蛋深深看了眼叶青棠,低下头不说话了,他从小磕巴,除了他娘,村子里只有两个人没有笑过他,一个是叶青棠,她还给他发工钱,让他能给娘买得起药。
但是另一个,另一个人对他来说更加重要一些,不但没笑过他,还分过他治磕巴的药,只不过他吃了没好,他好了。
他们小时候常一处玩耍,后来虽然他很少再来找自己,但上次他来就给家里带来了好些吃的和一整吊钱,只要他帮一个忙。
若是他被人捉住了,那些钱省着点可以让娘吃穿不愁直到他出来了。
他毫不犹疑就答应了,就像小时候他毫不犹豫就把自己的药分他一半一样。
可惜他很快就被抓住了,也不知道帮没帮上。
叶青棠拍拍叶言山的肩膀,让他不要着急,她走近些看着刘二蛋,淡淡地说道:“我们刚才说到,足够给你娘送一个半月的药和吃的,对不对?”
“然而你并不着急,你给你娘留了银子?”
“我问过了,你得关在这五个月,你娘还得吃药,再省着也差不多需要一吊钱,所以,有人给了你一吊钱或者更多,让你把我的药材换了,对不对?”
叶青棠边说边观察着刘二蛋的变化,发现她说到一吊钱和有个人的时候,他神情略微地有波动,嘴巴也抿了几下。
于是她趁着刘二蛋还没重新呆坐回去,继续说道:“这个人我应该认识,你在村子里跟人打交道也不多,我回去问一问能问得出来,就算是有三五个,不到一天也就能问完了。”
“你觉得,我找到这个人之后,他会不会认为是你告诉我的,然后把你那一吊钱收回去?”
刘二蛋猛然抬起头,瞪着叶青棠,末了又怪异地笑了,他扯着结痂的嘴角,嗬嗬笑道:“不,不会的,你、你找不到。”
叶青棠皱眉,刘二蛋方才显然已经被她提到的钱和人触动了,那她后边说的有什么问题?让他一下子又能笃定她找不到?
她正细细过着自己和刘二蛋的对话,试图从中找到端倪,牢房最里边的陈神婆终于听清是她的声音,双手抓住牢门摇晃起来。
“叶青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外面?”
“你把我害到这牢里来,我、我咒你世世不得善终,破财破运老天都不收,孤魂野鬼无终日,我咒你我……”
陈神婆骂累了,自己也知道这些诅咒无甚用处,颓坐在地上靠着栏杆,哭了起来。
“可怜我的秧儿,自己在家可怎么办唷,我、我……咦?”陈神婆眯起眼睛看向叶青棠的位置,看清跟她说话的竟然不是王衡,她还以为她是因为舍不得王衡才过来的。
陈神婆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紧紧盯着那边牢里新进来的人,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老天都在帮虔诚供奉他的人啊。
“叶青棠,你过来,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我告诉你,只要你让刘大人放我出去。”
“你听我说,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他不会告诉你的,别跟他浪费时间了,我告诉你,你过来。”
“陈神婆,你有完没完,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一直蹲在牢里暗处的王衡也出了声,不过喝止陈神婆失败,她还是一直叫嚷着让叶青棠过去。
叶青棠刚才一直没搭理陈神婆,也没理会王衡,自始至终都留意着刘二蛋脸上细微的变化。
意外地发现自从陈神婆开始说话,刘二蛋眼角就开始不自然地小小抽动,特别是听到陈神婆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刘二蛋瞳仁突然放大,不自觉地吞咽了好几口唾沫。
他紧张了。
这让她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真是有意思了,还真没想到,都到这般田地了,还能做到这样的程度。
“刘二蛋,她说的是真的对吗?”
“你先不要抖,让我来猜一猜。”
“不、不要、不要猜,我、我不知道。”刘二蛋已然开始慌乱,试图重新坐回去不再说话。
叶青棠没犹豫,她给过他机会了,但他没要,她看着刘二蛋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个人,你觉得我找不到他,因为他不在芍药村,在这里。”
“在牢里,是不是,王衡,我说得对吗。”
她说出那个名字,刘二蛋绝望地嗷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