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昏迷之中的云笙,只觉得自己被困在了一处极寒之地。
那里的一切,都是冰冷无比的。
冰冷到了极致,便是一阵燥热。
她的身子又忽然坠身于火炉之中,这种难受的感觉让她痛不欲生。
她抓住了自己的心口,但即使是这样,也不能缓解她的疼痛半分。
“你叫什么名字?笙?云笙?你姓云吗,这姓氏在北江倒是不常见,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谁,谁的声音?
一道熟悉的女声在云笙的脑海中环绕,那种熟悉的感觉,想让她伸手去抓住,好一探究竟,可就是让她抓不住,也摸不着。
她想不起来,这个声音,到底在什么地方听过,到底是谁的声音。
还不等云笙继续思考下去,场景在一瞬间变换。
她不知怎么,居然站在马路的中间。
刺耳的鸣笛声充斥在耳边,云笙转过头去,入目的却是刺眼的车灯,和朝她急驶而来的货车。
“不要——”
“救命!”
梦,被惊醒。
云笙整个人几乎是直接坐了起来,直到扯动了身上的伤口,那十分清晰的痛感才让她清醒了半分。
额头上的冷汗滴落,她气喘吁吁地,还没有从方才的噩梦中缓过神来。
环顾四周,没有马路,没有火车,有的只是这间她亲手布置好的屋子。
她……还活着?
“云笙。”
“啊!”
肩膀处落下一道重量,云笙下意识的尖叫了出来,手中攥紧了被子,连带着被子不断的往后退着,直到后背碰到了床柜,让她退无可退。
她缩进了被子里,将自己包裹得紧紧的,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她只露出来一个头,好能让自己看见外面的一切。
傅擎琛的手,十分尴尬的停留在了半空。
他只是稍微碰了一下云笙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你,你别过来,你别碰我,你别碰我!”
云笙想起来了,她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傅擎琛在这里差点儿就把她给……
她惊恐的瞪大了双眼,一想到这些,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恶心得要命!
他想要解释,自己刚才不是故意的,可是这想要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却一下子让他给憋了回去。
以前都是云笙黏在他身后跑,要他跟云笙道歉?那也太丢面子了。
绝对不可能。
“喝药,能好的快一点。”
傅擎琛一早就将药给煎好了,从谢星珩走了之后,他就一直待在这里,等了几个小时,才终于等到云笙醒过来,药也在一直都拿锅子温着。
因为谢星珩走之前嘱咐过,最好是让云笙一醒来就赶快喝药,再睡一觉的话,药效能够发挥的更好一些。
“把离婚协议书给我,我现在就签。”
给她喝药?怕又是不安好心!
云笙冷着一张脸,可傅擎琛就像是没听到一样,将药端到了云笙面前不说,还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了云笙的嘴边。
“药的温度都是刚刚好的,你直接放心喝就是了。”
云笙对于傅擎琛的装聋作哑,真的是要被气笑了。
“先是差点儿把我弄死,然后再帮我治,傅擎琛,你是不是觉得,打我一个巴掌,只要你再给我一颗甜枣,我永远都会屁颠颠的跟着你回去,再继续讨好你,继续纵容你伤害我?”
“如你所愿,我失去了工作,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说你因为被迫娶我而想要报复我,我现在放你自由,你却不放过我,傅擎琛,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真的不明白。”
云笙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
眼中,早就已经噙满了泪水,逼迫着自己不哭出声来。
这三年,她到底都是怎么过来的。
见不的人的身份,没有婚礼,她也从未穿过婚纱。
就连结婚证上的照片,都是傅擎琛找人合成上去的。
嫁给傅擎琛之后,云笙才学会了做饭。
哪怕是一顿十分简单的蛋炒饭,云笙都练了好久好久,失败的成品快要让她吃到想吐,这辈子都不想再吃蛋炒饭。
终于做出来了一碗像模像样的,她的双手十指都被刀子给割破。
她裹着一层层纱布的手,将这碗蛋炒饭端到了傅擎琛的面前。
她这么努力,仅仅是因为听人说,这是傅擎琛最喜欢吃的一样东西。
却被傅擎琛当着她的面儿,扔在了地板上,碎片四分五裂。
连带着她的一颗心,也被摔碎了。
但是这样也没有关系,这三年来,云笙总是这样。
心碎了,便自己一个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努力缝补。
缝补好了,又被傅擎琛给摔碎。
如此反复,她竟也不知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