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头一次不问价钱高低,只看喜不喜欢,把整件衣料铺的好货都拿出来看了一遍。
最后让伙计将四张皮草、四张皮褥子、八套丝绢深衣打包好,送到外面马车上。
空空儿见左右五人,向夏侯鸢低声问:“师妹,咱弟兄在哪呢?”
“谁是你师妹,叫老大!”
“你我的师父同出一门,是师兄妹,我自然是你师姐!” 空空儿说话明显硬气不少。
夏侯鸢笑骂道:“滚,我学的是《黄帝内经》,又不是《金刚经》。”
“哦,那老大,来接应的兄弟呢?”
“没有。”
夏侯鸢答得气定神闲,空空儿可是心虚了。
“打劫这么些好货,没人接应怎么跑?”
“跑什么,这是咱自家的铺子。”说罢,夏侯鸢从袖内摸出一张纸递给掌柜看,正是这家店铺的契书。
老掌柜不愧是见多识广的生意人,反应了片刻,马上满脸堆笑,恭送新东家出门。
他本还纳闷,这几日郡守王崇被抄家,家产全部充公,怎么还没官兵来封铺子。原来东家已经易主。
“哦对了”,夏侯鸢想到圆鹊师父和那庙里的“有人有钱”七个孩子还光屁股,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凡是我夏侯鸢的人,都得暖暖呵呵的过冬!
于是又折返回去,对掌柜道:“一个老翁和七个不到五尺高的孩子,各包两件棉袍两张棉褥,送到车上!”
刚走出两步,想起“宁落一群,不落一人”的古语,再一次回头喊道:“掌柜!”
“诶,您吩咐!”
“一尺长的猫,给弄身皮裘!”
空空儿坐在车上,怀里搂着巨大的包袱,嘴咧到了耳根子。
“公子真能干!也没见他写几次字,竟能买下了这么大的铺子!以后想穿什么都有了!”
夏侯鸢笑了一会儿,才告诉她那白狐狸岂是靠一张一张卖字画的傻子,这铺子是他从王浩浪手里坑来的。
空空儿惊喜之余,颇有疑问:“公子为何不要现钱,现钱花着多痛快,想去哪家去哪家!”
“小白说,王浩浪万一想明白了,向官家告发是咱写文章害他,官兵可能会来查,万一来了,见咱家一屋子钱,不就不打自招了?
而店铺和田地的契书就几张纸,藏起来容易得多。官府一拿不到赃,二咱死不认账,加上小白模仿的王傻子的字迹,连夫子都瞧不出来,咱们就万无一失啦。”
空空儿抱着软软的包裹,没口子地夸颜庆云的本事,说着说着,忽然开始抹眼泪,抹了一会儿,越抹越多,眼泪就像流不完。
“你这是干嘛?” 夏侯鸢颇为不解,喜极而泣?
她揪着溢出包袱皮的皮草毛,哽咽抽泣:“我师叔有福,收了你做徒弟,赶上了好日子。可怜我师父,一辈子没穿过毛皮衣裳,没睡过毛皮褥子。”
夏侯鸢想起师太慈祥和善的面容,也一阵内疚和心酸。
她搂住空空儿圆润厚实的肩膀,犹豫再三,还是不忍心提醒她——便是智悟师太还在,也不能穿貂皮睡狐狸毛,戒律不让。
“别哭,回去咱给师太烧十件过去,让她换着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