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亭书院这几日非常不平静。
不知道刮了什么妖风,王纨绔的文学造诣居然在书院扶摇直上,夫子让写的策论和诗赋,交上来的一次比一次精进。
就如袁克夸奖的那样,从“狗屁不通”到“放狗屁”,通了!
只是当堂对答仍然还是那个水平。
众夫子皆道,王浩浪天赋虽则有限,难以提升机变口才,好在知道回去功用斟酌,也是难得了。书院推举的参加“孟秋评”的人选,王纨绔赫然在列。
有脑子的大概也能猜出这王纨绔是有高人指点,只是一没有凭据,二无关己事,万一这背后高人便是学院中的哪个夫子,贸然捅破此事难保不会惹了不想惹的人,看破不说破吧。
只是清河崔氏,百年风范,眼里不揉沙子。
崔哲犹豫踌躇了几日,不吐不快,终于在一日散课后将颜庆云拉到了无人之处,将一个钱袋塞给颜庆云。
“胤之,这是何意?”
“是崔某没有尽到朋友之谊,致使青云兄因为一时困顿被人利用。”
颜庆云当然知道崔哲指的什么,但他自然不能认,一脸“不知所谓”的茫然如朝阳临玉山的气度让崔哲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
“青云不知崔兄所谓何事,但确实有一物,要劳烦崔兄尽快设法转呈令伯父。”说罢从袖中取出一个账簿递给崔哲。
崔哲翻看了几页,大惊失色,询问这东西的来历,颜庆云便将那日如何为了从山匪手中营救族弟,联合艾青一行人虎口脱险的事讲了一遍。
只是将“有意图之”讲成了“不得不为”,将“收编一个山头的土匪”以及后续陆续收编了几个山头的土匪讲成了“虎口脱险、九死一生。”
颜庆云凭借一副正人君子的长相和从小养成的天人风姿,搭配在匈奴这几年练就的演技,不肖两刻钟时辰便将将崔哲从震惊和怀疑讲到感佩和尊敬。
崔哲将账簿收好,向颜庆云一揖,表示定不负青云兄所托。回身刚要走,犹豫了一下,还是又转回来,斟酌再三,欲言又止。
“胤之,可是有要紧的话?”
崔哲长叹一声,“青云兄,阿鸢兄弟毕竟年纪小,你这个同族兄长也该多上些心!不该总带他出去风月场所,移了性情!”
颜庆云一时心虚,莫非,这姑奶奶又在人前说了那两个字?
他真是悔不当初,一时精神不济放松了警惕说错了话,竟埋下了祸患。这俩字的槛是过不去了。
颜庆云面上涨红,深深一揖道:“舍弟可是说了不合时宜的话?怪我疏于管教。”
崔哲忙拦住他,“唉,倒是没说什么”
“哦?那是……?”
“他带着一群书童公然画……画……” 崔哲犹豫再三,有些话还是说不出口,“唉!你自己看吧!”
将一副叠成小块的麻纸塞给颜庆云,像摆脱了什么污秽之物,一甩大袖扭头快步离开。
从来不知道夏侯鸢还画画,颜庆云好奇地将皱皱巴巴的纸展开,登时把桃花眼瞪成了鸡蛋大——
纸上是一个胖胖的男人。要说夏侯鸢这拙劣的画技,如何能看出来画的是男是女,因为画上的人没穿衣服!
男人身上还被戳了很多细小的孔。
颜庆云瞳孔地震,她这是……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