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分钟之后，许小江持着导盲杆晃晃悠悠地到了澡堂门口。接着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警车和消防车的警笛声在街道上响起。

许小江刚交了钱走进澡堂子，江向晚就撑着一把伞出现在了澡堂子的门口。

江向晚略显急躁地走进澡堂子，“老板，小江在不在里面啊？”

坐在柜台的张大爷抬起手指了指一楼男汤的门帘子，对于江向晚的急躁感到奇怪。

“我刚给扶进去，怎么了？那小子偷你钱了？”

江向晚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就是……”江向晚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张大爷似乎看清了江向晚的心思，笑着开口。

“是不是刚才听到爆炸声，担心你儿子了？”

江向晚点点头，接着又忙着摇头。

“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我有些糊涂了。”张大爷指了指江向晚身后的木头沙发，“你先坐那歇会吧，你儿子洗澡快，一会就出来了。”

江向晚坐在沙发上，脸上满是纠结，憋了好半天才说出口。

“刚才我在家里的时候，就感觉突然心头一紧，然后就开始心慌的很。我以为是屋里太闷了就出来透透气，可刚一出门我就看见我隔壁那个中医馆的二楼着火了。”

张大爷竖着耳朵，然后高兴笑了起来，“那个卖假药的家里着火了？还真是报应啊！”

执念有时候会让人盲目。

其实整条街的人都知道那个胖男人是卖假药的，也就江向晚倔强的相信他那鬼扯的医术。

江向晚点点头，然后接着说，“我看着着火就连忙报了警，刚报完警就听见超市那边又爆炸了，我以为我儿子出了事，就连忙跑过来了。”

“嗨。”张大爷挥了挥手，“说半天你不还是因为担心你儿子吗。”

“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不一样，在爆炸之前我就心慌的很了。”

江向晚捶胸顿足地想要解释自己的情况，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心慌其实是来自于许小江变成“魔鬼”的那一刻。

“好了好了，你还是等你儿子出来跟你儿子慢慢说去吧，我还得听曲儿呢。”

说完，张大爷将江向晚晾在了旁边，打开了那个黑色的小蜜蜂喇叭。

澡堂子里面，许小江将自己的头埋在水里，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从杀了胖男人那一刻起，一股强烈的快感油然升起，这让许小江感到害怕，他害怕自己会不会变成一个嗜血的杀人魔。

他害怕自己会像电视里的那些人一样，在杀了第一个人之后会对这件事情上瘾！

强烈的快感让许小江感觉自己正在向那个方向靠近。

“冷静！冷静！冷静点！”许小江在自己的脑海里一遍遍呐喊，“你只是报仇，你只是在保护妈妈！”

“你不能变成魔鬼！你还要保护妈妈呢！”

在水里足足待了将近二十分钟，知道听见浴室外面传来其他人的声音，许小江才从水里钻了出来。

躁动的心境总算是平复了下来。

在澡堂搓澡大叔的搀扶下，许小江走出了浴室，换好衣服后就出去了。

“妈，你怎么来了？”

看到许小江的一瞬间，江向晚慌乱的心总算是静了下来。

张大爷这个时候帮衬着说：“你妈听见爆炸声，担心的要死，专门跑过来找你的。”

“妈，我没事。”许小江笑着张开双手在原地转了一圈。

江向晚快步走到许小江的身边又检查了一遍。

“我真没事。”许小江抓住江向晚的肩膀说，“刚才那个爆炸我听见了，当时我离那个地方挺远的，没伤到。”

“回家吧，妈。”

江向晚深吸一口气，道：“好，回家。”

“妈，明天元旦节我想吃汤圆。”

“好，明天妈给你包。”

娘俩人刚走出澡堂大门，江向晚突然想到家里楼上面还烧着呢，于是转身拉着许小江朝着一个小旅馆走去。

“哎？妈，是不是走错了？”

“今天咱娘俩先在旅馆凑活一晚，明天再回家。”

许小江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