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

郁离霜是被惊醒的，打了个冷颤，还没缓过神来便听到耳旁传来一阵轻笑。

“喂，小傻子，你可终于睡醒了。”

“你是不知道，给你打掩护可不容易，你睡得倒是挺香，唉──可苦了小爷我。”

郁离霜微微皱眉，盯着眼前的男子，看清了模样，只觉周遭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他的嘴一张一合。

卫淳启？！

卫小侯爷，他，他怎么会在这？不是被流放了么？

难道自己在做梦，他进入梦里了？

但是她不是才喝下毒酒吗？

郁离霜隐约感觉茫然，打量着四周，全是一些稚嫩又熟悉的面孔。

连忙捏了捏手心的肉。

这场景，这感觉…这不是在做梦，郁离霜惊愣地瞳孔微缩。

她顿时心里有了猜想，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她，重生了！

重生在了豆蔻之年，也就是，还未与纪纶承成婚的时候。

“小傻子，你哭什么？睡傻了吧。”

“没事，就，就是被风沙迷了眼。”

卫淳启不解，剑眉拧紧，这里是学堂，哪来的风沙，难不成真睡傻了？

不过看郁离霜没再哭了，他也没追问。

“我…我贪睡，先生没发现吧。”

“那当然，嘿嘿，有本小爷在，你可以放肆地睡。”

郁离霜被逗笑，转念之间，她又不解。

为何自己会重生？而且还是在一切都未萌芽的时候。胸口出现闷痛，她不禁冷笑，是想让自己重来这一遭的痛苦么，重新体会爱而不得的卑微之态？

还是说，命运是在可怜自己？

但她，不需要也不允许任何人可怜她，包括她自己。

她眼带复杂地看了眼身旁红衣少年，还记得上一世的卫淳启也是这般，无拘无束。没成想却惹上了周国的小公主，后来为了保全家人，他自愿被发配塞外。

终身，未娶。

──

等到放堂的时候，卫淳启一手搂过郁离霜的脖子，“走，小爷带你去吃好吃的。”

学堂里的人对卫淳启的行为早已见怪不怪，或者说，已经默许这位卫小侯爷只对郁府嫡女特殊的待遇。

纪国的人谁人不知，这位小侯爷与郁离霜有着非一般的关系，通俗来讲，若郁离霜没有娃娃亲，卫淳启早就向郁府提亲了。

唉，可惜了……

好几位公子小姐只觉心中惋惜，默默走开了。

“这还没到饭点呢，你若是饿了吩咐宫人不就好了么。”

郁离霜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手拿了下去，佯装正经地看着卫淳启。

“宫里的东西哪有外面那些小玩意美味？”卫淳启靠近她，又将手放在她肩上。

“小傻子，难道你忘了，今天是谁帮你打掩护的？为何到我这，连陪我吃东西这么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唉，论谁也没有我可怜……”

郁离霜暗暗叹气，拿他也没办法。

最终决定还是陪着身边这位小侯爷。

“走吧。”

待出了学堂大门，一抹玄色出现在郁离霜眼里。

凌绻，他怎会在此处，看这架势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让她不禁想到上一世，凌绻他每次都会很早就在此处等待着她出来，然后护送她回府。

“小姐。”

淡淡的语气让郁离霜不禁抬眼望着他。

“我与小侯爷要去西街，你今日就不必送我回去了。”

“卑职的任务便是保证小姐的安全。”

一如既往的不通人情。

前世的凌绻是她的贴身小暗卫，负责保护她，也为她做了许多事。郁离霜其实在某些时候有点忌惮这个影卫，说不上来的感觉，虽是尽职尽责，可他周身的气息让她感觉不对劲，可是还没来得及深究就已经与五皇子成婚。后来他也很少出现在她面前，却在两年后就听说他已身死他国，不见踪影。

“你这是在质疑本小爷的能力吗，还是说你连主子的话都不听了？”

卫淳启的话将郁离霜拉回现实中，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俨然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瞧了瞧卫淳启，又看了看凌绻。

最后对着凌绻笑呵呵道：“凌绻，你听我说，小侯爷呢，也是有武功的人。以他的实力，单单保护我已足够了。”

“我告诉你啊，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再不知好歹，小心我……”卫淳启比了个抹喉的动作，佯装恶狠狠地瞪着他。

卫淳启也只是想吓吓他，他心里也没底，毕竟凌绻的实力可比他高出了不知好多倍。

凌绻不为所动，低垂的眼尾让人瞧不出情绪。

余光扫到蓝色裙角，抬眼对上郁离霜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