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五日，天气晴，就是有些冻手。被窝里的赵梦然早早的就被窗户缝漏进来的冷风给叫醒了。

想要续睡觉，可是冷风吹的劲儿太大了，有点刺挠人。

窝在被子里的赵梦然，掰起手指头，“算算日子都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原来我都已经卖了一个月的肉串了。要不是这天越来越冷，出门的人越来越少了，小孩儿更不愿意出门了，我这会儿应该就在卖肉串吧？”

赵梦然倒是乐意卖肉串，毕竟他围着炭火，可是旁人却最多买个菜就回家去了。

集市上大都是养家糊口，维持生计的人才留在这凄清的寒冬里，被寒风欺负着，却又不会还手，因为人是握不住风的。

赵梦然被冷冽的风冻得缩了缩头，脚碰到了藏在床尾的钱匣子。“卖了三十天的肉串，也没数过赚了多少钱，而且里面还有便宜爹的工钱，先数一数吧，看看有多少。”

孟老大今天不需要去猪肉铺干活，郑屠户打算趁着年前去带着儿子一趟老丈人家，不然等置办年货的时候，人多了，就不得空了。

一大早就听见对面闺女那儿传来了数数字的声音，孟老大以为她还想继续睡，但是因为窗户漏风，睡不着，所以在数羊。

等孟老大凑近了听，就听到了铜钱磕到桌子的声音。

于是出声询问道，“然然，你在数钱吗？哪有一大早起来数钱的呀？说出去不得让人笑话。”

赵梦然正数着钱听到窗外的便宜爹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哎呀，妈呀！完了，我又忘了多少钱了。”

于是对着窗外大声说道，“爹，你下次能不能走路出点声啊？你又把我刚刚数钱的多少数给打乱了，我又要从头开始数了！”

孟老大也不知道自己女儿这么不经吓，当然自己也没准备吓她，“哦，那真对不起，是爹错了，爹不打扰你了，你慢慢数。”

还未走远的孟老大就听到女儿在屋里唉声叹气。“唉！这不行，我得去找张纸和笔，总觉得年纪大了，脑袋不够用了，记几个数都记不住。”

孟老大心里感叹，女儿年纪轻轻竟如此少年老成，“怎么感觉小棉袄快要成背心儿了呢？”

于是赵梦然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柜子角落找到了，新春时用的红纸和毛笔，又在最里面的拐角，看到一点墨头，这是过年时用来写春联的。

赵梦然就在这红纸上撕下来一点儿，然后拿着碗在在井边儿的水桶里用毛笔沾了一些水，没有砚台，就用墨头来回摩擦沾了水毛笔尖儿，让毛笔尖染上黑色的墨汁，然后把毛笔在放进碗里，就来回大概五分钟，碗里的水渐渐成了墨汁。

“就这样吧，能写上字就可以了，也不过就记几个数字，应该够了吧？”

赵梦然晃晃碗里大概只有一口水的墨水量，小心的把碗放在窗台前，毛笔横担在碗上，当她准备拿笔记下第一个一百时，她发现毛笔尖儿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怎的?毛笔写不出字，于是只好重新蘸点墨水，用完毛笔后，把毛笔尖儿对着墨水，笔杆靠在窗户上。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我靠！我终于数完了，我的腰和屁股，感觉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长时间坐着也不太好。”

说着赵梦然动了动脖子。“啊！我的脖子，好痛啊！不行，我要再躺会儿。”

谁知赵梦然刚躺下去，就听到了屋外孟老大在喊，“然然啊，快起来了，爹做了早饭，快点起来洗漱，我们吃早饭！”

赵梦然没有办法，只好缓一会儿。“爹，我知道了，我等会儿就来。”

也顾不上合计红纸上的数字，想着能窝一会儿，是一会儿，结果因为被窝太暖和，最后睡着了。

前后不过一分钟。

屋外孟老大正吃着稀饭，只见一碗稀饭下肚，也不见屋里的女儿从屋里出来。

只好又叫了一遍。“快起来吃早饭了，别窝着被窝了。”

等了片刻又没有动静，只好进屋去看。炕上，钱装在匣子里，盖儿都没盖好，人窝在被窝里睡着了，钱匣子的盖儿上有一张红纸。

孟老大看见那张纸有些好奇，拿到手一看是些看不懂的东西。

孟老大一脸问号，他看到纸上都是一个杠和两个圈儿，然后这张纸上有好多个都是这样子的东西，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杠上头，带一个圆圈，后面跟着一个拐勾。

孟老大拿着红纸轻悄悄的走出门，站在门口，才慢慢自问道，“这写的，画的是啥呀？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呢？哪有把圆圈和杠分在一块的？啥乱七八糟的呀？我是不是该送闺女去学点字儿啊？这也太丑了吧，唉！不识字儿可真让人头疼。”

走了两步，又看看手上的红纸，“要不先送她去读书，至于宋氏就算了吧，她既然愿意走，那还有什么可问的呢？不就是不想过了吗？不如先送女儿去读私塾，看她这样应该很想要读书吧！”

孟老大打了一辈子猎，头一回歇了这么久。打算今天去山上碰碰运气。

吃完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