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穆江宇的讲述，东方乾僵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

他坚守了四百来年的认知，终于被他嫡亲的三师弟颠覆了。

世间多少人为了羽化登仙而抛妻弃子、罔顾情义，甚至堕入魔道，可三师弟却反其道而行之。

明明有莫大的机缘可以完成夙愿，他却为了个女人，放弃了羽化登仙的机缘，简直不可理喻。

胡子下的嘴开了阖、阖了开，最终蹦出一句话：“你.......你用羽化登仙的机缘，换了个女人？”

旁边百里卿适时地叹了口气：“还是个五灵根。”

“我只想要她。”

穆江宇眸光坚定。

他活了三百余年。

前三百年里，他只知道作为一名修士，最大的成就便是羽化登仙。

所以他努力修炼，直到元神流落入云梦，他才发觉，原来人还可以有另一种活法。

二十余年间，他和江姜形影不离，陪着江姜哭，陪着江姜笑，陪江姜闹。

江姜被丢到水牢的时候，他多想抱着发抖哭泣的她，给她些许温暖。

江姜伤口溃烂被丢到破庙，浑身疼得发抖的时候，他多想帮她敷药，为她盖上一层薄被。

但他没有实体，甚至安慰的话说出口时，也变成了机械般的语言，冰冷没有情绪。

她是那么坚强明媚，明明遍体鳞伤，可过不了几天，才从死亡线上逃回来的她，为了活命强装坚强，笑脸迎人。

他听见她在笑，笑得他心好痛........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她住进了他的心中，他的灵魂里。

月白色纱袖下的手微微握紧，他只想要姜姜。

“疯了、疯了........”

东方乾一脸不可思议地摇着头：“早知道会这样！我应该直接杀了她！免得你误入歧途。”

“姜姜不是歧途！更何况.......是我先放弃羽化登仙的机会，她才来到这里的。”

穆江宇眸色发黯，声音低沉：“前世她是因为我死的，是我负她。”

“你以前不是总说，女人影响你拔剑的速度么？”

百年前，东方乾提过给穆江宇找个道侣。

他一番盛情，却遭到了穆江宇的严辞拒绝。

不仅如此，穆江宇还信誓旦旦地说，女人影响他拔剑的速度。

当时东方乾只是轻嗤一声，没想到这句话是真的。

女人不仅影响穆江宇拔剑的速度，还阻碍他羽化飞仙。

对于东方乾的话，穆江宇赞同地点点头，然后淡然道：“姜姜除外。”

“你！你气死我了！”

东方乾重重甩了下袖子，就听一旁二长老百里卿幽幽道：“三师弟，有没有一种可能......就算你付出这么多，人家姑娘也不一定会领情。毕竟，她总以为你要杀她。”

穆江宇心头一紧，转而茫然地看着百里卿：“五师妹都和你说了？”

“咳.......”

百里卿将视线转向别处：“我不是八卦，我这也是关心你。”

“五师妹该管教了。”

“我看最该管教的是你！”

东方乾气得胡子发抖。

“求掌门师兄赐双生铃。”

半晌，百里卿和东方乾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长叹一口气。

“叮——”

一声脆响，一对纹样复杂的黑色铃铛掉到了穆江宇膝盖前。

东方乾摇了摇头，无奈叹道：“既然如此，你便走你选的路，我是管不了了。”

“多谢掌门师兄。”

看见原本不爱笑的三师弟居然笑了，东方乾那握着拂尘柄的手微松。

他摇了摇头，叹息道：“既然如此，便早早与她结为道侣吧，也算是功德圆满。”

“谨遵掌门令。”

看着穆江宇匆匆离去的背影，百里卿长叹一口气：“难啊.......”

“嗯？”

百里卿摇了摇头：“三师弟和那位江掌门之间的事，我可是从五师妹那里听完了，过程简直.......惨绝人寰，让人不忍直视。”

“啧.......”

人类的本质是好奇，掌门也不例外。

看着百里卿那无奈的表情，东方乾咂了咂嘴，捻着一缕胡须把脸凑了过去：“展开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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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江宇接连好几日没有出现在千云宗，这让江姜过了几天轻松日子。

“师父，为什么大长老也不见了？”

“玄煜啊......大概是因为社死吧。”

江姜犹记得那晚玄煜哭得多凄惨。

“什么是社死？”

“就是社会性死亡。通俗来讲，就是有的人还活着，但是在别人眼里和死了没有区别。”

“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