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讽刺:“你这老乌龟。”
后面几位族老脸色铁青,如此无理,大言不惭。
霎时间威压如泰山压制,小童咬紧牙关,被族老一尾巴扫了出去,飞至殿内的小童惨叫一声,被一只手抓住。
小童看见墨染,顿时豆大的泪珠掉落。
“主人,他打我!”委屈巴巴糯糯的嗓音,指着一个白毛长臂猿告状。
墨染衣衫松垮,银色头发湿润,额间朱砂越发妖艳,浑身布满黑色咒印,快速凝结成花落,半只手臂已石化。
将小童放下:“叮叮,不得无礼。”
叮叮不服:“可是...”
墨染在她头顶轻揉,叮叮的气焰才消减了些。
用力瞪了几位族老几眼。
墨染透过黑纱看向几人,等看到越发破碎的朝颜,嘴唇蠕动。
面对血缘上的父亲,没有敬重,没有喜爱,更多的是恨。
自从母亲死后,情缘被生生剥夺,她在这塔顶,一住就是几百年,除了每百年加固封印,见不上几次。
更谈不上相谈甚欢。
来此,也仅仅为了所谓的容器。
所以:“如果是为了容器的事,那就请回吧。”
她态度如此坚决,叮叮已经抡起了锤子开始赶人。
朝颜知道她的脾性,也不恼怒,坐下来,身上又多了一道裂痕,几位族老顿时垮了。
朝颜说:“你母亲的事,我知你恨我,但我无能为力。”
想起以前的事,朝颜灰色眼睛已经流不出泪了,他这副鬼样子,到最后拼尽全力,不顾天下大义,也没能救回他心爱之人。
如今就连女儿也不多看他一眼。
内腔心脏早已石化,但还是被这种冷漠相迎造的体无完肤。
墨染见他哀怨,嘴角轻勾。
犹记得幼时母亲将她拥入怀中,那双柔媚温婉的眼满是血泪。
温热的身体逐渐冰冷,被黑色煞气侵占,最终化为灰烬。
她说:染染,成为金蛇一族是不幸的,这是你的命。
她说:下辈子就做个平常人家,再也不做妖了。
她说:我舍不得朝颜,舍不得我的夫郎,更舍不得我的染染。
她不由得苦笑,哪里还来的下辈子,成为金蛇的容器,整个灵魂献祭,九重之上,黄泉之下,在无声息。
母亲走后父亲受创,海纳斯冲破封印,整个妖族陷入水深火热,族老为了大计将年幼的她推入法阵之中,划破她的四肢,鲜血顺着纹路蔓延,海纳斯因为上古妖兽的鲜血,疯狂至极,触角刺穿她的胸膛,鲜血将要枯竭才压制住。
而留下的煞气,则是剜去她的左眼,化为琉珠,将煞气吸收,转入体内。
这就是她的命。
小小的她倒在血泊之中,在众妖中寻找父亲的身影,而父亲站在高台之外,表情麻木。
她好疼。
被人拖回帝宫独自忍受煞气折磨,浑身骨头散发着寒意,煞气在体内冲撞,粉身碎骨。
要不是有上古妖兽血脉支撑,怎么忍住日夜折磨。
她祈祷父亲来救她,等来的确是被生生剥夺情缘,此生在无所爱。
[为什么?]她发出质问,生生捏碎了他的手指。
而那时他成为了石像。
他说:不会在让我重蹈覆辙,走他的路。
可是父亲,她已经深陷其中了。
剥夺情缘让她损失了很多美好的记忆,这也是她恨他的最终原因。
后来她搬入高塔,除了海纳斯之事,她再也没踏出一步,而这只有叮叮和一株不会开的桃花。
妖族族老换了人,她见得最多的也是海冬青,她是灵蛇,负责医治她的伤。
今日叮叮唤了她来,走后便向朝颜说了她的情况,容器的事早已提上日程。
她心中不愿,也就没交出魂石。
每任帝姬或者帝君挑选容器是在四大妖王长子之中,因为长子可继承妖王血统,拥有至高无上的妖力,这也是在帝王之子转移煞气所能承受范围。
所谓与之匹配,是说帝王之子与其伴侣在结合之中会净化煞气所带的怨念,海纳斯产生的煞气多是情思所致。
但朝颜似乎忘了,被剥夺情缘的她,怎么会与伴侣产生爱意,即便有了伴侣,也只不过是容器罢了,等他妖力消耗殆尽,化为飞烟。
与母亲相比,又有什么区别。
“至少你不会痛苦。”朝颜说道,看不出任何表情。
失去所爱之人,万蚁噬骨。
朝颜轻捂住唇角,身体轻颤,笑声阴沉,一怒之下将黑纱拉下,眼珠黑暗,恐怖如斯。
她道:“父亲,我现在难道就不痛苦吗?
我那仅存一点的回忆,被你生生毁了,活在这阴冷不见光日的高塔之上。
我除了对付海纳斯,还有什么作用呢?”
朝颜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