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雨未停,挂在檐角的风铃发出极清脆的响声。
叮铃~
记忆的匣子随之大开,只只想起了自己预知梦中的画面。
“阿娘……阿娘……”
漆黑的深巷口,被破草席卷在角落不起眼的尸体,僵硬冰冷到在这入了冬的季节发出恶臭。
一瞬间,只只什么都明白了。
可,三哥哥为何会杀一个乞丐婆?
这个梦早在小乞丐还未出现时便已经做了。
毫无预知,毫无章法,她甚至不知道梦中人的命运是什么。
嫣红朱唇半启,澄澈清明的水眸了眨:“阿月,你当真确定是我三哥哥杀了你阿娘?”
南庭月一张脸隐在昏暗的夜明珠光线下,他唇瓣抿的很紧,双手成拳,眼中视线在不经意间落到了桌面上。
烧鸡、桂花糖藕、糯米糍、解腻的果茶……
这些都是他爱吃的。
以前,从未有人知道他爱吃什么,过往那么多日子皆是吃不饱肚子者居多。
一个白馒头便甘之如饴,而今一切如梦似幻。
“城西难民营发生的踩踏之事,不将人命当回事,从鸿雁楼二楼随手丢下金叶子,引得百姓疯狂挣钱……桩桩件件,我不一一举例,郡主,这样一个恶人,凭什么活在世上?”
放眼整个大启,想要以此讨伐秦羡南的人居多,但因着他的身份权势,无人敢。
只只一时间被噎住,她抿着双唇,罕见的没出声。
“好人低弱,歹人高贵!这世间不该如此,若不整顿,难道任由他们肆意妄为,将我等百姓践踏与脚下?”
“阿月,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世间,有好人行差踏错者,为何不许坏人改过自新?”
“如此说来,郡主是要维护自己的哥哥?”
只只定定看着南庭月,实在是有些费解,不知这变数是从何冒出来的。
“我只是想要弄清楚真相。”
眼中戾气渐生,胸口处有闷生的愤恨盘旋不去。
但,这一切的罪恶都不是眼前人所起。
“郡主想知道,那我就让你明白,让你看清自己所谓的这些哥哥都是什么嘴脸。”
南庭月大抵是在外流落多年见了许多疾苦,对秦家人怀恨多年,以至于从大哥哥开始,到小哥哥结束,他提的每一桩事都是他们行的恶。
秦寒因还好,虽为人孤高清傲,不将人放在眼里,但早年间征战四方。
提起秦兆寻,南庭月眼中戾气更重,一个七岁的孩子,若非这身行头还是个脏兮兮的小乞丐,但恨的双眼喷火。
只只在外听到的那些传言,秦兆寻杀人不眨眼,是神医,却也用毒,死在他手底下的人不计其数,其死相各异,惨不忍睹。
再到秦羡南,一个大奸商,这些年为了自己的生意到处得罪人,商场之上更是诡计多端,经秦羡南出手盘下商铺无一凄凉。
说到秦洛白,他也只是叹息一声,估计是觉得年纪相仿,稚子而已,没多做评价……
“济民堂……寓意多好的名字,实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毒窟,阿娘只是去过一次,出来后便七窍流血而死……”
只只轻轻站了起来,无言多说什么,拍拍他的肩。
“既然你认为二哥哥才是杀害你阿娘的凶手,可你为何要对三哥哥下毒手?”
“一丘之貉,他让我痛失唯一的亲人,我自然也要让他尝尝……”
说来说去,秦羡南只是当了个陪衬的。
“所以你那夜前来就是来杀死我的?”
南庭月没有否认。
只只当然知道,初见时的小乞丐被秦王府的人追查几日,精神早已到了濒临绝望之际,见她时又处处提防,手中握着利器……
“你想杀三哥哥,杀我,还想杀了大哥哥……”
袖中利器赫然砸落在地面,那是一块尖利的瓷器,血腥味儿蔓延在空气中。
“我无能,还没那个能力。但力所能及,一定要报仇。”
“阿月……”只只走上前。
她奶奶的语气,喊他的时候嗓音很甜,很暖。
小郡主天真无邪的眼底染了点点笑:“不要被仇恨驱使,最后被它利用。”
南庭月鬼使神差的凝视那双眼。
他走过的一路只有不断的逃亡,要饭,填饱肚子活下去。
身边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了太多,那些人的眼睛是肮脏的,带着恶,似乎将他的心也浸染的不成样子。
但此刻,面前小奶娃的双眸澄澈,宛如一汪透明干净的泉,水流潺潺而过,洗去他心底最黑暗的一面。
杀了他!
那个纸醉金迷,浑身铜臭之人。
用最恶毒的法子,喏,这是毒药,保证折磨的他全无生意,一心想死。
杀死他!
那个开着“济民堂”却用一包包毒粉杀人不眨眼的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