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正松父子在朝中一贯是不偏不倚,极力保持中立。如若不然,便是陷唐府于万劫不复之地。
因此,他对于府内几位千金的婚事也是考虑良久,迟迟不敢决定。
尤其是今年将要及笄的唐如惠,做为唐府长房和外祖杜国公一门唯一的嫡孙女儿,更是成了皇室众人眼中的香饽饽。
谁若此时能娶得唐如惠为妃,那自然是得到了唐府和杜国公府双层的助力,皇位之争自然便多了几分胜算。
唐如秀虽然顶着嫡小姐的名头,一应吃穿用度都与唐如惠她们也并无差别。
兴许是出身的缘故,她骨子里却总是比其他姐妹更要强些。
翌日,往来宾客络绎不绝。
杜氏便少不了与一些贵妇小姐周旋,唐如秀顶着大小姐的名号陪伴在侧,应对的倒也是游刃有余,甚至有时候连杜氏都会高看她两眼。
与之相比,唐如惠除了陪父母兄长去外祖家拜年,便深居简出,鲜少在人前露面。
唐如菲姐妹三人也同唐如惠一样,除了必要的走动外,也不再出门。
因此她们三人闲来无事便常常聚在一处,无论是谁的院子。
这日,唐如惠在自己的宝惠苑中等了许久,也不见唐如菲姐妹三人前来,便坐着软轿去了二房唐如菲院中。
二房主母柳氏乃是工部尚书柳元礼的长女,在闺中时就尤其擅长宅院建造。
因此对于独女唐如菲的院子,则是亲力亲为参与构造,直至完工。
唐如菲的芳菲苑虽然小巧,但是装饰素雅,精致无二。
院内白墙灰瓦交相辉映,内设假山鱼池,且有专门的花台。一年四季,繁花似锦,总有暗香盈袖。
平日里欢声笑语的院子,今日里却是清冷异常,院中连往常洒扫的下人都不曾看见。
唐如菲闺房的大门,此时也是紧紧闭着。
唐如惠心下正是好奇,刚走到房间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唐如菲的低吼声。
“女儿不嫁,娘亲要嫁自己嫁好了!你们这样做,与一般卖女求荣的府邸又有何不同?”
唐如菲声嘶力竭,双目赤红。
柳氏听到卖女求荣几个字,心里痛到了极点,也是一脸的怒不可遏。
“放肆,看来是娘亲平时太纵容你了。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况且这场婚事,是圣上亲自下的圣旨,由不得你!母亲明白你贪恋自由,但是身在权贵之家,又岂能如愿!关于你的婚事,你的祖父、大伯和你父亲在御前都已是无能为力!”
“难道你以为母亲就愿意吗?母亲的心里何尝不是在滴血,你也是母亲怀胎十月,捧在手心里养了十六年的明珠啊……”
柳氏声音愈发小了起来,直至最后,同样化成了一声声呜咽……
“娘,女儿不想嫁入皇家,女儿不想离开母亲,呜呜……”
柳氏闻言心中更是苦涩不已,便将唐如菲抱在怀中,母女二人皆是泪流满面,低低啜泣着。
身在门外的唐如惠早已将事情听了大半,心中同样悲叹。
只可惜身在此处,便不能置身事外。
相比其他府邸,唐府对待女儿家已是宽容至极,更是极尽所能的护众姑娘周全,但凡事也总有例外。
她突然想到,上一世二姐姐便是被一纸婚约束缚了自由,成了四皇子楚云天的正妃。
四皇子因为先天的腿疾,故而长年在大梁为质。
九皇子一党失势后,与其一母同胞的四皇子,更是被要求与妻子儿女终身不能离开大梁。
唐如菲远离故土,生下女儿后,便缠绵病榻良久。后来她又听闻唐府家破人亡,遂抑郁成疾,不多时便撒手人寰。
唐如惠想到这些,不免悲从心起,正欲转身离开,却不想柳氏恰好从房中出来。
二人不禁面面相觑,唐如惠便立马躬身,向柳氏见礼。
“惠儿见过二叔母,二叔母安好。”
“嗯。”
柳氏面容哀伤,听到唐如惠问好,便勉强挤出来一点笑容,朝唐如惠点点了头,便转身离开了。
唐如惠脚步一顿,便听到里面又传来低低的呜咽声。
她抬脚进去,便看见唐如菲整个人紧紧的蜷缩在榻边,因为哭的久了,身体有一搭没一搭的抽搐着。
原本精致的小脸儿,此刻早已布满泪痕。
“二姐姐,你若心底难过,就哭出声来,切莫为难自己。”
唐如惠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唐如菲,心中亦是不忍,便用手抚摸着唐如菲的后背。
唐如菲平时生性最为不羁,如今薄薄的一张圣旨,便轻易的禁锢了她的一生。
而且还要远离故土,随四皇子久居大梁。
“五妹妹,我可怎么办呀!呜呜……,我不想嫁入皇家,更不想久居大梁。我……”
“好姐姐,你先莫要着急。那圣旨上可有说,让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