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底下有溪流经过,那么必定是一条汇入大河的支流,顺着水流的去向就能找到出口。
时空兴奋地凿开墙壁,果然凿出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溪。
但小溪的流量终究有限,只冲开一段极其狭小的空间,两人一路走一路开山挖石,行进过程艰难无比。
时空眼角余光瞥到时光低头做了一个看表的动作,沉声道:“没时间了。”
时空手忙脚乱地加紧手上的工作。
时光却抓住他的手说:“不到五分钟了,这种炸弹会炸毁整个空间,破坏地表稳定性,到时候整块陆地都会塌下来。你快走,我去把洞口填起来。”
“不行!”时空想也没想脱口道。
时光再强大也和他一样是血肉之躯,他真的受不了时光用自己的身体去堵住洞口。
“没时间了,往前走,不要回头。”时光推了他一把,转身朝着洞口方向去。
时空握着铁铲的手不住颤抖,有一道声音却在驱使他向前走,他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机械似的不断挖开岩层,耳边只有挥铲时呼呼的风声和铁铲破开岩石的交接声。
天地都黑了下来,但他凿开石壁偷到了一线光。
他挥铲除掉了最后一道阻碍,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水光浩淼的湖泊。
时空高兴的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手脚并用地往回爬,他没有时间思考时间,他要把时光从漆黑的泥潭里拉上来,活在光照得到的地方。
但塌陷已经开始了。
头顶和四面都有石块不断往下落,但他不管不顾,只一头往前爬。
“哥!”他声嘶力竭的喊。
像是对他的回应一般,固定在他头上的照明手电终于照到朝他过来的时光身上。
时光外衣的衣服布料在行进中被撕扯掉了大半,脸上也是很狼狈的样子,看到时空明显的怔愣了一下。
但时光很快反应过来,喊道:“走!”
塌陷还在继续。
大块的岩石土块毫无预兆的砸在两人身上,时光贴着墙面匍匐前行,伸手护住了时空的头。
生死关头的每一秒都十分难捱。
但他们终于爬出洞口,跳进了湖泊。
刺骨的湖水瞬间凉透时空的头皮,但时光领着他游出了湖泊。
时空瑟缩不已,这种深入骨髓的寒冷他实在不想体验第二次。
直到两人在湖边坐下,时空才注意到时光的肩膀被砸出一道豁口,血淋淋的皮肉显露出来。
能把冲锋衣都砸穿的石头重量可想而知,何况那人还在寒气入骨的水里浸了这么久。
“哥,你没事吧?”
他急急忙忙从时光残破的外套上撕下一条布料包扎伤口,这才勉强给时光止住了血。
“没关系的,”时光嘴唇苍白,虚弱的笑笑,“这都是小事,我的使命快完成了。”
时空这次并没有问他究竟是什么使命,而是双手攥着他没有受伤的一边胳膊道:“哥,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就回南国好不好?”
“哥答应你,做你任何想做的事。”
极地的天空在视觉上要比其它纬度都离得更近,云卷云舒都发生在地平线上。湖泊连着浮云,是真正的水天相接,上下一色。
时空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幅画: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这是他们的心距离天空最近的一次。
两人相互搀扶,用了一上午终于回到营地。
两人脸上都挂了彩,众人看到两人浑身湿透的样子皆是吓了一跳。
时空被皮埃尔带进帐篷换了身干燥的衣服,又披上了皮埃尔从小到大一直带在身边的棉被。
时空身体一回暖就想出去找时光,但皮埃尔拦住他,死活不愿让他带着那床绣满红红火火百合花的被子出帐篷。
另一边,队员们对关科这位一路任劳任怨的帮手丝毫不敢怠慢:要是他们年轻的向导有所闪失,史密斯夫妇那边实在无法交代。
好在天色尚早,一队人总算赶在天黑前回到了镇上的酒店。
夜里下起了暴风雪,考虑到关科肩膀上的伤,众人坚持将他留在酒店,并单独为他安排了一间房。
时空在角落里偷偷观察,等到看望时光的人都出了房间才不动声色地扭开门钻进来。
时光穿着一身单衣,正坐在床边整理来时的背包,见到时空目光不自觉柔和下来:“小空,你来了。”
“哥,你怎么样?”
“我没事,我们得准备走了。”
“现在吗?”时空愣了愣。
时光眼里有很淡的哀伤:“时间不多了,我们触发了警报,执政官的人很快就会来。”
时空道:“我们可以先躲进史密斯先生家的地窖。”
时光摇头:“你不知道,他们是一帮什么人……”
时光没有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