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夏宁请了假。

她睡前跟他说了开屏密码，他只需要找到吕惕的电话号码并拨过去就好。

吕惕对他的声音出现在夏宁手机里的事情表现得意外的平淡：“那你好好照顾她吧，反正依现在的天气，也来不了什么客人。”

余江简短地应答，道谢，挂断电话，一气呵成。

坐在她家客厅的沙发上，环顾四周，干净整洁，清新明亮，到处是她生活的痕迹。空气中飘着一股桃子的香氛味，很少女。

刚才本来打算想约她吃个早餐，顺便送她上班，可没想到她生病了，只好匆匆赶来，在路上买了药和早餐。这一来还把他老底给抖出来了，虽然他本也就没想过要掩藏什么。

高中时期的他把学业放在生活的第一位，每天学校、家、补习班三点一线。他读的高中是全镇唯一一个高中，要从这个小地方走向大城市是很困难的事情，但再艰难险阻也没关系，他有他必须走出去的理由。

他性格冷淡，不愿与人过多交谈，在班里一个朋友都没有，就算是偶尔有人找他说话，顶多只是讨论学习的事情。

高二时，书桌桌肚里出现了各种信封，他想都不想也知道那是什么。

他讨厌少男少女的爱恋，认为早恋只是浪费时间，情书不是录取通知书，除了让愚蠢的人沾沾自喜之外没有别的用处。于是在去往补习班的路上把口袋里的信封丢进垃圾桶里，是他每个星期都会做的事情。

沉默寡言、不近人情、自视清高是他的代名词，可他却觉得每天和练习题打交道比和人社交要有趣得多。

直到有一天，校长在校会时扯着嗓子警告违规同学，加重声音说出了‘夏宁’两个字，见台下骚动不已，便亲自从人群中拎出来一个苗条的身影。

她剪着齐耳短发，看起来很清爽，被校长扯着走时没看出有什么窘迫，反而透露着一股漫不经心的不在意。面容靓丽，身形瘦削，看起来弱不禁风，却透露着一股倔味。

他一直都知道她，但这是第一次仔细地端详她。

“有些同学，一身反骨，每天来学校不知是干嘛的，违反纪律、不听管教，我倒要看看你能考上什么学校！”校长上了年纪，声音有些颤颤巍巍，举着个话筒，声音从音响重重传出，随风飘扬。

夏宁站在校长旁边，原本应该严肃的场合却见她显而易见地嗤笑了一声，声音也跟着传来：“有些同学，每天来学校就是为了吃食堂死贵的饭，跑天还没亮的操，让校长检查头发有没有过肩，只有这样，才能上一个好学校。”那声音有些拖沓，带着懒散。

余江原本拿不出兴趣，听她这一话，饶有趣味地望过去，看这一出闹剧。

“烂泥扶不上墙！你上台跟我唱对角戏？我让你父母来把你领走，你别来上学了！”校长气得胡子发抖。

“有些校领导，”夏宁却自说自话，“每天来学校就是为了把食堂饭菜价格提高，一大清早把学生叫起来搞一些形式主义的跑操，成天揪着学生的头发不放，管学生叫做烂泥扶不上墙，无能狂怒地威胁学生。”

他听见周围有人在起哄，一片乱糟糟的，台上的始作俑者却笑得灿烂。

校会不了了之，夏宁没有被退学，估计是她那个有权有势的朋友在暗中保护她，而他也开始对这个名字有了印象。

一开始他觉得夏宁再怎么张扬也只是一个叛逆的坏学生，没什么好值得注意的，可即使这么想，也难免下意识地在路过她的班级时悄悄看上一眼。而她的日常作风也实在是有够高调，违规违纪、不爱学习、每天和她那些朋友为非作歹。

就算他不在意，也能从学校广播那儿听见她的名字。

他甚至对她产生一点鄙夷的情绪，可不知不觉中又开始羡慕她，如果他能像她一样自由自在，身边有一大群朋友嘻嘻哈哈，拥有反抗那些条条框框的勇气，他的生活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他会交到朋友吗？他能够肆无忌惮地大笑吗？

但很快他就否定这样的想法，意志力强大一直以来都是引以为傲的事情，在优生榜上常居第一是最显著的证明，如今因为与他毫无关系的人产生plan b，属实不是他会做出的事情。

再说了，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人，父亲早逝让他年幼时期就在心里立下铁一样坚不可摧的梦想，就是让母亲为他骄傲。他势必要实现这个梦。

而像她那样如同鸽子一般轻快自由的人，想必不会与克制的他有任何关联。

让他改变想法的那一天，他正打算去接水处打点水喝，却不经意之间听见了她和那群不三不四的朋友们混在一起聊天。

他故意放慢了水龙头的流速，想知道这帮整天玩闹的家伙到底有什么好聊的，可他很快就失去了兴趣，因为这帮家伙除了聊一些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之外就是变着法子在展示和自己玩暧昧的异性有多少。

他暗自嗤笑，一群虚荣的人在互相提供低级廉价的情绪价值，以唾手可得的无用暧昧作为炫耀的资本。

混在这样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