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别像个小老头一样操心。”辛尘笑着拍拍阿飞的肩膀,感觉有点硌手。“你看你瘦的,最近该不会在减肥吧?”
阿飞好笑道:“我减什么肥,我还想练练肌肉让自己强壮点咧。”
他虽然染着一头乱糟糟的黄毛,其实五官很耐看,十分清秀,加上身材纤瘦,光看脸还以为是个刚出社会的学生。
辛尘跟他聊了几句,就去找单依了。
“最近有什么人来找阿飞吗?”
“没有啊,”单依正在调琴弦,“怎么了?他惹祸了?”
辛尘摇摇头,“没事,随便问问。”
她打开手机的新闻界面,一一浏览过去。
邺城这一个月的新闻界面,没出现她熟悉的那个名字。
单依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了?平常你都不看新闻的,现在居然关心起国家大事了。”
“没事。”辛尘把手机扣在桌上,回头看了眼吧台,若有所思。
“可能是我想多了。”
接下来几天,辛尘除了去医院,剩余时间基本都呆在酒吧里。
顾廷沣手术开始的那天,她坐在外面的等候室,翻看着顾家的相册。
相册里大多是顾星辰跟母亲的照片,看得出,拍照的人就是顾廷沣。
一家三口的感情很好。
相片里的小女孩,笑容灿烂,无忧无虑。
辛尘看着,尝试着做出一个跟她相似的笑容,拿手机拍了下来。
一看,两人形似,神不似。
她叹了口气。
一个人是怎么也变不成另一个人的。
沈晏坐在她旁边盯着电脑,听见声音,余光瞥了她一眼。
“你不用在这里等。”
手术至少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坐着等也够累人。
“我很有职业素养的。”辛尘从桌上拿了颗葡萄吃,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人,“你紧张吗?”
“紧张。”沈晏面无表情地说。
辛尘没能从他那张冰块一样面瘫的脸看出情绪来,又拿了颗葡萄:“外头都说,是你看顾廷沣不顺眼,刚上任就拿他开刀。现在他们都在赌,顾廷沣这次手术能不能成功,三分之二的人都押了失败,金额玩得还很大。”
她把葡萄咽了下去,又说:“我也下注了,押的是手术成功,你从瑞士请来的那些医生可要争气点,别让我赔个精光。”
“嗯。”
嗯?这语气听起来,是没生气?
辛尘舔了舔指尖的汁水,“你不生气呀?这可是拿你看重的顾叔下赌注。”
“不生气。”
这么大方?辛尘得寸进尺:“那你要不要跟一把?”
沈晏说:“我是庄家。”
赌局就是他开的。
稳赚不赔的那种。
辛尘:“……打扰了。”
她以为自己为了挣钱已经够没下限了,没想到跟他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
沈晏按下发送键,平静道:“他们要看热闹,我赚他们的钱,两全其美,不是吗?”
辛尘表示赞同:“不错不错,向你学习,吃葡萄不?”
沈晏微微偏头,辛尘把一颗葡萄塞进了他嘴里。
陈淞拎着午餐上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他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怎么跟妲己给纣王喂葡萄似的。
回想起辛尘第一次见面时,要色不要钱的举动,陈淞心底浮现一个想法。
这女人……难道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5个小时后,手术台的灯,灭了。
医生走了出来,“手术很成功。”
辛尘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松了一口气。
她也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扬起嘴角道:“看来,我们赌赢了。”
两人在医院待了一整天,到了晚上,辛尘打算去店里,沈晏却问她:“一起喝酒吗?”
酒店房间的酒柜里,珍藏着不少好酒,有些还是辛尘的酒吧也没有的。
于是辛尘欣然同意。
半个小时后,两人坐在玻璃桌对面。
两个酒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来,庆祝你的顾叔手术成功。”
辛尘摇晃着杯里的红酒,闻到杯里散发出的香气,她仰头轻啜一口,香醇的滋味在舌尖迸发。
“好酒。”她满足地眯起眼,手腕忽然一紧。
沈晏探过身子,抓着她的手,低头用舌尖舔去她唇上沾到的酒。
辛尘抬起眼皮,望着他半垂的浓密睫毛,粲然一笑,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月华如水。
暗蓝色的丝绸床单被手指抓起褶皱,像夜空下被风吹皱的海面。
辛尘仰着头,目光迷蒙,光裸的肩膀温润洁白,泛着暖玉的光泽。
突然,她呼吸一顿,目光一下子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