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声很大，辛尘这边的声音并没引起多大注意。

她摔完杯子就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慢慢地呼吸。

脑袋里像有无数个小人，拿着尖尖的锥子不停地敲击。

要是疼痛能随着呼出的气体一样消失就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额头覆盖上了一只温暖的手掌。

她睁开眼，沈晏站在她面前，眼神却是看向前方迷离的灯光。

“太吵了，”他收回视线，看着她说，“你要回去吗？”

辛尘动作很小地点点头，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沈晏以为她想让他抱，刚伸出手，被辛尘拒绝了：“不用，我自己走。”

受伤的脚踝，一站直就痛得像电钻在锯着骨头。

但是有了它分离注意力，头痛反倒没那么磨人了。

回到公寓后，辛尘把自己丢在床上，抱着枕头，对沈晏说：“帮个忙呗。”

“什么？”

辛尘指了指地上那些形状各异的台灯，“帮我把灯都打开。”

这些台灯的开关都是串联在一块的，开关形状被做成了时钟的模样，挂在了墙上。

沈晏拨动指针，把它逆时针转了一圈。

那些灯，一个个亮了起来，整个地方亮如白昼。

其中一个八音盒形状的小灯，慢悠悠转动，发出舒缓的音乐。

辛尘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磨人的头痛也减轻了些许。

“谢了，我想睡觉，你回去吧。”

她的眼皮沉重，直到听见沈晏关门离开的声音，才闭上眼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有人在摸她的脚。

辛尘人还没醒，身体已经自发动了。

沈晏垂下眼，盯着抵在脖子上的那把瑞士军刀。

那是方才一瞬间，辛尘在枕头里掏出来的。

他身后的医生吃了一惊：“沈、沈先生……”

沈晏抬手，示意他不用慌张。

他戳了戳还没睁开眼的女人，“是我。”

辛尘动作一顿，手垂了下去，返身又抱住了枕头。

从头到尾，她似乎都在睡梦状态。

医生战战兢兢地走过去，紧紧盯着辛尘的手，生怕她会像刚才那样，突然来一刀。

沈晏安慰道：“不用担心，要是你因公殉职，沈家会给你发锦旗的。”

医生：“……”

TMD，资本家果然都是没有人性的。

……

天微亮，辛尘就醒了。

受伤的脚踝被重新包裹了纱布，敷上的药清清凉凉的，也不难闻。

她试着转动两下，不怎么痛了。

头也不痛了。

她的自愈能力很强，估计明天就可以拆绷带了。

辛尘勾唇笑了笑，昨晚的事她并没有忘记。

“还挺体贴嘛。”

她给脚踝拍了张照片，发给了沈晏。

【谢啦^^】

过一会儿，沈晏回了消息。

【不客气】

嗯？辛尘有点意外。

这么早就醒了？之前在他家，他可是7点钟才准时被管家叫醒的。

她正想调戏几句，就看到沈晏又发了条消息过来。

【账单在床头柜】

辛尘扭头，看到了那张四位数的账单，右下角是医生签名跟手机号：“……”

心底冒出的那一丝丝感动立马消失无踪。

她跳下床，进了浴室准备洗漱。

三秒后，里面传来一声低咒。

辛尘盯着额头上冒出的那颗痘，气急败坏地开始卸妆。

吃完外卖的早餐，辛尘打了医生的电话，准备给他转医药费。

医生讶异道：“沈先生已经给过了。”

辛尘挂了电话，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个沈晏，居然耍她。

此刻的纪妧妧，正拿着手机对远在撒哈拉沙漠的哥哥抱怨。

“昨天那个瘸子女人对我扔酒杯，你回来一定要帮我教训她！”

“什么瘸子女人？”

“哎呀，就是那个酒吧的老板娘啊！我昨天看到她坐着轮椅，不是你叫人打断她的脚吗？”

“我没有啊。”纪驰一头雾水。

“不是你？那是谁干的？”纪妧妧愣了一下，幸灾乐祸地笑起来：“管他是谁呢，一定是她平时得罪的人太多了，被哪个仇家打的，哈哈哈……”

她昨天先是被那个砸到脚下的酒杯吓了一跳，接着就被沈晏叫来纪家的人拎回去了，还被母亲说了一通。

“哥，晏哥哥可能还在生我的气，不肯帮忙，你再多待会一段时间，我帮你想想办法。”

纪驰想到了什么，说：“妧妧，你以后不要去找晏哥了，他有女朋友了，我在沈家见过她。”

虽然就看到了一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