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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静观其变

转眼之间,小暖来英国已经有三年多的时间了。这两年仿佛被拉长为二十年,她怀孕,生子,疗伤,工作,重大的转折之后她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小暖在公司一直给人一种干练的职场女强人形象,其实无数次的夜里,午夜梦回,她又出现在那个给她太多温暖的宅子,她在练琴房弹着琴,妈妈就在旁边静静地听着。门声响起,爸爸回来了,一家人热闹地坐在餐桌前进餐。一切都如往常一样的平静。忽然雷声大作,眼前的一切突然变成了一个黑色的漩涡,把她整个人往里吸,小暖一惊,用力大喊,猛然一起身才发现,都是一场梦。无数个黑夜,她从梦中惊醒,无处安放的情绪,除了低声啜泣,用力地抱抱自己好让自己还能片刻地沉浸在梦中的温暖里。

两个宝贝都很懂事,他们知道妈妈经常会做噩梦,也知道妈妈有心事,所以平日里很体贴小暖。人小鬼大的精灵一样,小暖下班到家,他们就会主动求抱抱,然后给妈妈捶捶背,揉揉肩,肉乎乎的小手搂着妈妈的脖子,“吧唧”“吧唧”两侧的脸都被亲一片口水。人类幼崽就是会有神奇的治愈能力,只要看到他们,小暖内心的黑暗就会被点亮。孩子就是她的希望,是可以将她从地狱拉回人间的天使。

但是也正是孩子们的存在,会让她无数次想起那年那天,仿佛有一团不知名的火团在心中燃烧,她一定要找出当年火灾的真相。

虽然身在异国他乡,她也一直在关注国内的动态。爸爸一手创办的恒通地产因为法人意外去世,通过股东们投票,新的董事长是刘振东。小暖对他有印象,小时候,两家来往比较密切,刘振东还有个女儿叫苏楠,是小暖的小学初中同学。苏楠学习成绩一直很不错,爸爸经常会拿苏楠来激励小暖,一提起苏楠,小暖内心就会不自觉地抵触,大概是学习上的阴影吧。偏偏苏楠不光学习好,嘴皮子功夫也不赖,每次两家一起聚餐的时候,这丫头叔叔长阿姨短的,把大家哄的乐乐呵呵,小暖只有在心里mmp的份儿,表面还要做出乖乖女的形象,也真是辛苦。后来高中的时候苏楠出国留学了,从那之后就和她再没有交集。和刘叔叔见面的次数也不多了,听说他好像被调到辉南去处理一个项目,之后发生了什么就不清楚了。

时隔多年再通过网络隔着屏幕看刘振东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当年的亲切感,取而代之的是冷冽、孤傲,似乎还带着一丝狡猾。因为爸爸工作的原因,小暖从小见过太多的商人模样,他们有的低调,有的高傲,有的忠诚,有的背信弃义,商场如战场,沉沉浮浮之间,也能教会你世事沧桑,更会让你懂得人心隔肚皮,是敌是友不到最后是没办法下定论的,这里只有永恒的利益。

公司易主了,管理理念也随之发生了改变。小暖清楚地记得爸爸当年说的“要让‘居者有其屋’,大力开发限价房,经济适用房,而且承诺不会因为价格低就出卖良心做黑心工程”,刘振东现在的理念是主打高端地产,从前的经济适用房和限价房完全不做了,还说当时做的那些工程并不会给社会带来多大的好处,时代在进步,从前的老旧观念也该换换了。当年的恒通地产就像是爸爸的一个孩子一样,从孕育到出生,一步步走到如今,刘振东就仿佛一把掐死了爸爸的孩子,不知道爸爸在天之灵会有什么样的感想。远在国外的小暖看着国内的风起云涌,内心唏嘘,却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一条新闻“原季宅佣人刘**被发现死于家中,天灾还是人祸”,萦绕了小暖三年多的谜团突然无处寻解了,直觉告诉她这不是简单的死亡,当年的火灾也肯定不是失火导致的,可是该从何处查起呢?单单凭借她一个小女生,怎么去斗得了深不见底的深渊?更何况如今她还有了软肋,孩子就是她的底线,虽说为母则刚,但是因为有了底线,让她更加懂得爱惜自己,一旦自己出了事,孩子就真的无依无靠了,就好像当初的自己。

那天夜里,她做了另外一个梦,她梦见自己沿着楼梯向下走了好多好多个台阶,走到尽头,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酒窖里,周围的格子里存着数不清的酒,“叮铃铃,叮铃铃”的铃声响起,她才发现,她的旁边,有一堆布偶娃娃,娃娃的脸上被人用彩色笔涂成了黑色、灰色、褐色……墙角里,坐着一个男人,他背对着她,他的手里有一个玩具火车,火车正绕着铁轨一圈又一圈地前进着,铃声正是这个火车发出的。

“你要和我一起玩么?”近乎邪魅的声音传入小暖的耳朵

小暖抬头,男人转身,可是无论怎么努力睁眼,小暖都没办法看清男人的脸。

男人逐渐走近,他有一米八多的个头,西装笔挺,小暖下意识地后退,直到后背抵到了冰冷的墙面,她,无路可退了

这时,男人已经走到她的身前,冲着她冷冷地笑,那笑声足以让小暖身上的所有汗毛直立,小暖仍然在努力看清男人的脸,谁知,此刻的男人突然与她记忆中仅见过一次面却难忘终生的那个人重叠起来,记忆中的碎片像被触发了某个机关,开始打乱,重新拼凑……

头疼的要裂开了,小暖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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