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试考核设在罗水县,距离骆县越有数十里地,二人一路行色匆匆,未曾多做歇息,直到正午十分,才在一棵树下乘凉修整。
李骁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着痕迹地抬头瞄了眼温言,却见他虽面色略有疲倦,可却未曾如自己这般狼狈,不禁暗自咬牙,
心道:这家伙看着瘦瘦弱弱的,长得也不高,没想到却这般厉害。
又想到当时温言对上自己时那游刃有余的样子,内心的好奇更是压抑不住。
此时温言正坐在树下饮水,从解囊到入口,明明简单至极的动作,却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雅致。
她早就注意到这一路上李骁时不时偷偷瞄向自己的眼神了,心下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于是在饮尽水后开口道:
“想问什么,便问吧。”
未曾想到温言会主动同他说话,对温言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欺负妹妹的坏家伙”和“不爱说话的假正经”的少年倒是意外的扭捏了一下,没有吭声。
没有得到回应,温言也未曾恼怒,只是慢条斯理地收拾好了行李,合眼依在树下小憩。
“你的武功是怎么练的?”李骁终究是没有抵住好奇,开口问道。只是刚一出口,便有些许的懊恼:
这个坏家伙对自己一直不似他人耐心,刚刚自己又下了他的脸面,听说读书人都极为要面子,怕是这下丢脸的该是自己了。
而温言却在短暂的沉默后一本正经的回答道:“生死之间。”
“什,什么?”李骁眨眨眼,没有听清,“你怎么练的?”
温言挑眉,睁眼看向少年,略带戏谑道:“寅时起,亥时休,每日练武三次,每次一个时辰以上,三年功进,五年小成。”
果然是被拿来寻开心了,李骁心想。望着树下优哉游哉的家伙,他狠狠咬了口干粮,气哼哼地没有说话。
见状,温言也稍微敛了敛笑意,长长的睫毛掩下了眼底的阴翳。
她并非是为逗弄李骁而故意这样说的,是因这十年的时光自己的确是这般度过,只有在无休止的训练中,才能从噩梦中得以喘息。
正午的阳光虽有些毒辣,但二人并未休息太长时间,便又踏上了路途。虽是如此,抵达罗水县时也已日头西下。罗水县作为下设考核地点之一,比骆县大了不止一点,可能是科举考试逼近的缘故,临近黄昏,许多客栈仍是忙忙碌碌。
累坏了的李骁老远便瞄准了客栈的方向,甫一进门便对小二喊道:“来两间上房,再打好热水,小爷要沐浴!”说罢,就直直向屋里窜去。
一直在忙碌的小二看向李骁快步走开的背影,急道:“这位爷,还没交定金呐!”
就在小二要追去的时候,一只放着几锭碎银的手掌伸到他的面前,白皙润泽,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莹莹的光泽。小二抬头望去,只见一白衣少年立在眼前,墨发乌瞳,俊美出尘,不似凡间人,倒是像天上仙!
见小二半天没有反应,温言把手向前又伸了伸,重复道:“这是我和刚刚那位公子的定金,两间上房,半个月左右方会离去。”
小二这才回神,连忙收下了碎银,点头道:“好嘞,好嘞,客官屋里请。”
直到看着温言进屋,小二方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暗叹此间竟有如此神仙人物。
奔波了一整天,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随意地用水洗了洗身体,李骁很快便熄灯躺在了床上。可望着隔壁屋透来光线,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少年忽地盘腿从床上坐起。
不行不行,自己是练了多年的武术的,岂能连温言这种弱书生都打不过?要是这样,那他万一再把妹妹惹哭了怎么办?不行不行,得趁这家伙准备科考的时候好好练,到时候,哼哼……
李骁一想到能让温言红着眼哭卿卿地看着自己,求饶道:“李大哥,骁大哥,是弟弟不好,弟弟错了。”便顿时心潮澎湃起来。
翻身下床,李骁迅速穿好衣服,意图好好练一练拳法。
这边温言还懒洋洋地在浴桶中泡着,听着隔壁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禁扶额浅笑,果然还是个孩子。
隔日清晨。
温言刚刚穿戴好衣服,门外便传来了李骁的声音:“都几点了,怎么还没起?小爷都快饿坏了!”
温言推开门,看到少年早早地便等在了房门外。见温言开了门,李骁抬头,刚想抱怨几句,却晃了晃神。
“怎么?”见他怔住,温言低头看了看自己,“有哪里不妥吗?”
“没有!”少年转身,语气有些恶劣道,“你把小爷我快饿坏了,还不来吃饭!”
温言对他一天一变的态度已经习惯了,关好房门,也缓步下楼。
走在前面的李骁听到了他下楼的声音,摸摸鼻子,暗自腹诽道:“每天穿的跟个花蝴蝶一样,就会招蜂引蝶乱放电,怪不得小妹对他死心塌地。”坚决不承认自己刚刚也险些被迷了眼。
客栈一楼尽是食客,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二人刚一落座,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