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来,我思来想去,我一直在比较海军与陆军的重要性,”梁洵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对了,唐英,我们的府库里有多少余粮?”
“陛下……只不过几十两……”唐英回答道。
“嗯……”梁洵之看着地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良久梁洵之才张开嘴:“你目前海州府糟糕的财政来看,我想海军是养不了了,只能优先侧重陆军了。”
“可是这……这几十两白银,不过堪堪养活百来人,这怎么可好?”唐英问道。
“等等,让我想想,唐英叔先去其他地方稍作休息吧。”梁洵之说道。
“臣明白。”唐英随即离开了书房,并关上了门。
“现在府库里亏空严重,得想个法子,先提升经济,否则连点兵的钱都没有。若是想要向朝廷申请款目,这又几乎不可能,但是我们又急需建立一个强有力的军队。”梁洵之心里陷入了无尽的挣扎,挠了挠头发。
他坐在座位上冥思许久,一会儿翻看卷轴,一会儿又来回踱步,但是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这个答案可以在未来决定海州甚至龙国的生死,故此马虎不得。
这一想就到了明天。
“不行,空想没用,必须得实地考察。”梁洵之看着窗外渐亮的光线,拿定了主意,换上便衣走向田埂。
一走到田埂旁,就看见有人在劳作。
于是他上前攀谈。
“大爷,你这摸黑早起的,是做什么活的?平日一样吗?”梁洵之问道。
“莫理我!我看你白白净净,怕不是又是邱狗日的家伙,给我滚远点。”大爷骂道。
“这……大爷做人不是这么玩的,怎么一看到人就骂人呢?”
“我看你白白净净的,我开始做活的时候出来,肯定有什么鬼心,”大爷骂道:“滚一边去!别打扰我做活。”
“你说这邱狗日是谁?”
“还能是谁?不就是那个邱奇财吗?那狗日的家伙,我呸!他妈的就是狗生的,不知道是哪个咸肉庄的女八婆被狗日了,生下来他这个狗儿子,不,狗孙子!”
“你们穷吗?”
“穷是当然穷的,家里祖上传下来的几亩地,本是我们家世世代代吃饭的碗,可谁知这个邱狗日,逼着我娘签了地契,”大爷带着哭腔说道:“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出来干活也不容易,可谁知那些官又不替我们鸣冤,报上去了,谁知那些狗日的父母官同这邱狗日串通在一起,收租又加重了。我们明明是老实的庄稼人,怎么落得这下场?不是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菩萨呀,告诉我为什么呀?”
大爷说完以后哭的更厉害了。
梁洵之脸一黑,他自然明白民生的重要性性。
“大爷,只要你心怀净土,有一天会有人帮你鸣冤的。”梁洵之走了过去,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在大爷身上。
“谁会帮我诉讼冤情呐?连那些判官都不帮我,谁还能帮我呀?”大爷反问道。
“他们不帮,那我来,”梁洵之看着天微亮的黎明夜色:“老大爷,光明正在眼前。”
梁洵之站起身来拍了拍大爷的肩膀,起身向远方走去。
走了一段泥泞路,看见一个女人正在摘果子。
“大娘,这您又是在做什么?”梁洵之问道。
“这没干啥,就摘点野果子,去给儿子送下行。”大娘头也不转,只顾着摘果子。
“这孩子出啥事了?要进京赶考?那可真是可喜的事。”
“唉……”大娘叹口气:“什么进京赶考,是被抓壮丁了,我这孩子,身体结实像他爸,可惜,被地主家的抓壮丁的伙计看见了,然后就拿着地租的事情威胁着,没办法呀,只能把孩子交出去了。”
“这些抓壮丁的人经常抓人吗?”
“抓!经常抓,也不知道那地主有什么想法,家里囤的除了粮,还有一堆兵,”大娘又叹了口气:“我只知道我儿子生的像他爸,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庄稼人,不会干别的,只知道老实种田。地主家那里是鱼龙混杂,也不知道回来以后会变成啥鬼样子。”
“那个地主是干什么的?”
“还能干什么?那家伙,到年底没有交租的人家里,这个地主就叫几十个大汉去那个人家家里,要是有漂亮的姑娘就掳走,逼人家好姑娘签卖身契。要是有力壮的小伙,就掳走,至于是做什么活的,我也不太知道,”大娘又叹口气:“这算好的!有些时候更狠,逼着人家押扣,签个什么钱契。喏,隔壁老王家签了这东西,前年来着发现饿死在家里。这地主也没什么好说的,叫人把他家翻了个遍,没找到个值钱的东西,就把他那俩娃娃掳走了,顺带把老王给弄走了。说是要把那两娃娃收养,说是要把老王下葬,可谁知呢?这几年来也没看见那俩娃娃的影子,之前那俩娃娃跳的老高了,两个神气的小姑娘。诶,你说,这老王平日里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就一老实庄稼人,怎么会落得这下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