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流去。

漫山梧桐开了谢，谢了又开，很多遍，树上的飞鸟也换了许多茬。

只有老杜门前的那片桃林一直不变，无视四时的变幻，无视自然的规律，一直绽开。

虽说这片桃林似乎很适合鸟儿生活，但实际居住的鸟们并没有想象那么多。

因为早已长成合格鸟妈妈或者鸟爸爸的老鸟，会告诫自己嗷嗷待哺的孩子：那里经常有仙人饮酒，会醉掉的，不能去。

翅膀还未长齐的雏鸟在巢中不解，它们扒开杂草看向桃林，然后好奇地叫唤：仙人喝酒，为什么醉得反而是它们呢？

鸟妈妈听到这些叽叽喳喳的提问，抬起翅膀一个个地把孩子们重新扇回巢里，又用喙部将杂草铺回原地，又独属于家长的语气教训小家伙们：就因为这么神奇的事，对方才是仙人呐。

然后，它们又告诫小雏鸟：长大后不要和桃林里那群鸟玩，它们经常被仙人熏得醉乎乎的，脑子都不太灵光。

其实，这些鸟妈妈最早也是住在那片桃林的，只是后来成家后才新修了这个巢穴。

小家伙们听完故事，很快又饿了，张着大嘴索要食物。

鸟妈妈只好飞出巢穴，开始自己辛勤的一天。

…………

桃林中，老杜在日常偷喝酒。

老杜饮下一口桃花酿，又咬了一口桃子自制的桃花酥，双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杜老杜，我的剑道天赋真的很差吗？”

褪下稚气的杜季提着一把剑，愁眉苦脸地赶过来。

老杜下意识把酒葫芦塞入袖中，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转头看向杜季。

他看到杜季手中拿的那把剑，轻笑：

“你有没有想过换一把剑？”

毕竟，这把剑可能确实对杜季不太友好。

因为这把剑，就是当初那柄被小杜季遗忘在原地的那把剑。

可身为当初的通关神器，老杜还是没舍得把这把剑做其他处理，把造型稍微改一改，又添了个新奇名字，扔给最近喜欢练剑的杜季。

杜季得到这把名为“大家剑”的剑后，就一直爱不释手，勤奋修行。

不过，大家剑在当初受到那种羞辱（被无视），自然不可能乖乖顺应杜季的动作。

事实上，杜季今天才来找他，就已经让他很意外了。

“换剑啊……”

杜季拿着那把大家剑，略些迟疑，似乎很是抗拒——他记得这把剑在老杜手里甚至能荡开空间，当传送门用。

他抚过藏青色的剑身，又耍了个不太漂亮的剑花，然后笑道：“算了吧，那么优秀的剑在我手下都平平无奇，可见我确实是没什么天赋，再换把剑恐怕还不如现在呢。”

老杜眨眨眼：“……”其实只要你换把剑，就知道有问题的不是自己。

不过，老杜打量了眼杜季，发现对方脸上依然洋溢着笑，似乎并不伤心，他也就没多说。

孩子长大了，许多事情要学会自己明白。

杜季还在下面喃喃自语：“书上不是说天命之子在剑道天赋上都很出色吗？怎么我就这么一般……”

老杜耳朵动了动，忍不住偷笑：都多大了，还喜欢这种东西，真是幼稚的可爱。

他调笑：“小杜季，你从哪里看到的说法啊？什么天命之子，什么剑道出色，蛮有趣的嘛！”

“就在东屋那堆书里发现的啊，你不知道吗？好像叫什么《我无敌的岁月》吧？”

杜季继续说：“除了那本，还有什么《聊天里的修行》《斗破仙神》等等，都很不错。”

嗯？老杜越听越觉得耳熟。尤其是《我无敌的岁月》，这种标题完全不是修行界流行的风格，反而……

“对了，老杜，你知道‘醉鸟仙’吗？”杜季问道。

醉鸟仙？！！这不是他当初的笔名吗？

老杜又想到《我无敌的岁月》，这好像就是自己无聊时写的吧？

他当初无聊的时候就在东屋……等等，东屋？！

还有那堆书！！？

老杜：“……”原来小杜季看的那些书竟然都是自己写的？这也太……。

不行！他一定要把那些书收起来，毕竟鬼知道自己有没有在书中写下什么太过羞耻的话。总之，绝对不能让小杜季看到，不然他老杜的人设就毁了！

老杜咻的起身，然后一个红色的葫芦从衣袖滑落，咕噜咕噜地滚到杜季脚下。

场面顿时安静了。

老杜心虚的侧开头，把目光移向别处。

而杜季捡起酒葫芦走到桃树下，然后把葫芦扔进老杜怀中：

“拜托老杜，我都十六岁了，喝酒不用再躲着我了。”

老杜将酒葫芦收进怀，然后不满地回答：“十六怎么了，对于修行者而言，不到五十不算成年。”

然后他摇摇头，捏住自己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又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