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早上，是寒冷的。

“阿季，起床了。”

男人清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窗外的小鸟被这突然的叫喊惊得飞起，可屋内依然毫无动静。

“阿季，你知道太阳已经出来了吗？”

门外的男人似乎早有所料，无奈地捏着眉心，口中的声音又随之大了些。

“……”房中一片寂静，只传出几阵呼噜。

男人的眉头越皱越深：“……”难道他的智商看起来就那么低么——就凭几阵呼噜声，也想把他打发走。

“你现在打呼噜也迟了，快起来，太阳都要晒屁股了。”男人捂着脸。

房中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逐渐将身子从被褥里一点点探出，不过很快又缩进了温暖的被窝。

“……”太冷了，根本起不来好嘛。

可杜季熟悉老杜，就像老杜熟悉他，那个家伙一定不会让他睡懒觉的。

“不要，我已经被被子大妖精封印住了，起不来了。”杜季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

“哈，被子大妖怪？”老杜头冒青筋，简直要被这个说法逗笑了。

“对，就是万恶的被子大妖怪！”杜季硬着头皮回应。

“那你为什么不反抗？”

杜季：“……”反抗，他为什么要反抗？——拜托，被子大妖怪超酷的好吧。

不过，话虽如此，他还是对着被子发动无力地攻势。

用力，用力，然后躺平。

“老杜，我已经挣扎过了，但是，但是被子大妖怪真的很强。”杜季表示不是我方不努力，实在是敌人太强了。

“开门，我帮你除妖。”冰冷的声音从门外飘进小杜季耳中，让他直打激灵。

“不……不用了，我辈修士要直面困难，区区被子妖怪而已。”

杜季可不敢开门，毕竟老杜不当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杜季，你还知道自己是修士？太阳都照屁股了。”老杜冰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过这次，是全名。

喊全名的压迫感拉满，杜季身上的汗毛似乎都要竖起来了。

他用被子蒙着头，大声说：“那太阳公公一点也不知羞，偷看人家屁股！”

杜季稚嫩的童音重重打在老杜心上，连带他的怒火也被打散。

老杜：“……”这孩子是不是被他养坏了，要不然扔了吧？

杜季没听到老杜气急败坏地反驳，一时间竟有些得意，不过更多的还是心虚。

……他都这么不要脸了，老杜应该能放过他了吧。

为了不再心虚，杜季把被子紧了紧，翻了个身，整个人都埋进被窝，一点风都漏不进去。

杜季：“……”只要我睡得够快，愧疚感就追不上我。

喀嚓——

随之一声脆响，门被老杜推开了。而可怜的小杜季才刚进入梦乡，完全没发现这些小动静。

老杜将门推开，大步迈至床前，戏谑地看着已经被包成球的小人儿。

然后，双手捏住被子的一角，用力一扯——一个可可爱爱的小杜季就从温暖乡里滚出来。

那个白白的，小小的家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咕噜咕噜地滚向老杜怀里。

“唔。”小杜季无意识地哼了一下，在老杜怀中挣了挣，然后浑身打个激灵：“嘶！”

杜季看着老杜笑眯眯的脸：“……”怎么这么冷？他的被子呢，还有他为什么会在老杜怀里？

……就很懵。

老杜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嘴角咧得老高老高，边摸着他的头边解释：“我们可是修士，会开个门不是很正常么。”

此乃谎言。

这个锁毕竟是老杜拿回来的，有个备用钥匙不是很合理吗？——当然，他不会告诉杜季自己有备用钥匙的。

老杜看向眼睛一闭一合的小杜季，满脸都是悲愤，张嘴就是大道理，什么“修士不学法术不可立身”什么“修士不得不知的那些事”，空气里弥漫着快乐的气氛。

当然，只有满嘴胡话的老杜觉得快乐，而被这些话搞得眼冒金星的杜季，只是觉得吵闹。

他此时深切地意识到：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

老杜见他清醒些，也不再多说，单手提着杜季，提溜着他就要出门。

老杜像个经验丰富的老猎户，而杜季，就是猎户手中的战利品，两只小腿不断摇摆，晃来晃去，有趣极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如果你总这样怠惰，何时才能成为人人敬仰的大修士？”

“那就不要当大修士啦。”杜季还在气头上，两颊鼓鼓地反驳。

“好，不成为大修士，不成为大修士。”老杜一边躲着杜季的乱踢，一边轻声安慰，帅气的脸上满是无奈，“就算这样，也不能赖床，懂吗？”

“可我才八岁，我多睡会儿又怎么了！”

提起这个，杜季更来气了，谁家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