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着方才刘壮走过的路往前走去，不情不愿地给了刘壮银子，那小贩干脆就不走了，重新将摊位支了起来。

柳云卿一路走一路看着，来到那小贩的摊前，摊子上摆着些扳指玉佩一类的饰品，她过去的时候，正好听见那小贩正咬着牙低声咒骂。

“狗仗人势的东西，不过是老太监的一条狗，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看到柳云卿，他连忙收了声，在脸上挤出些笑来，“这位姑娘要买些什么？”

柳云卿拿起一个扳指放在手中看着，假装不经意地问道：“方才我在茶楼上看到已经收了摊，还道来不及了，紧赶慢赶地下来，幸而赶上了，我快些挑，尽量不耽搁你的时间。”

那小贩“哼”了一声：“钱都给了，再收了摊岂不是折本？姑娘慢慢看便是，我这里一直摆到晚上呢！”

“给钱？”柳云卿换了一个扳指，“在这一片摆摊的话，每月要许多钱么？我有个姑母，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家中种了些菜，一直想要摆摊来卖，若是这边要交的钱太多，我便劝劝她算了。”

小贩叹了一声：“每个月官府只收一两银子。”

“一两么？”柳云卿做沉思状，“那倒是可以……”

“姑娘可别光看官府那头，”小贩摇头道，“方才那个男人你看到了没？除了给官府的，那男人三五不时便来一趟，一次要收二两银子呢！卖菜统共能赚多少钱？辛辛苦苦一整个月，最后也剩不下什么。”

“既然那人不是官府的，为何你们还要给他钱？”柳云卿问道。

小贩苦笑了一下：“若是不给，被他掀了摊子不说，说不定还要挨上一顿老拳，谁敢不给？”

柳云卿微微睁大了眼睛：“你们这里这么多人，难道还打不过他一个？”

“那人敢这般行事，自然是因为背后有靠山。”小贩说道。

“连官府都不管么？”

“官府……”小贩脸上的苦涩更重，“他背后那人可是宫里的，哪有人敢管？姑娘兴许不知，这人从前只是个小混混，不知怎地，搭上了宫里的太监，认了人当干爹呢！”

“不过是个太监罢了，哪里就能连律法都不顾？”柳云卿摇头道，“说不定此事官府根本不知，不如你们联合起来告他一状，让官府的人来收拾他。”

“从前不是没告过，”小贩摇头道，“官府的人将他抓了，隔日便放了出来，当初得罪了他的，全都被狠狠地收拾了一顿，后来有人打探出来，原来是有贵人发了话，将他亲自保出来的。”

柳云卿又问了几句，见问不出什么来了，便随意挑了一个扳指买了下来。

一个街头混混，却有宫里的人特意保他，这人说不定背后还在做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勾当。

如何杀死刘壮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方才她已经想出了至少五种方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取了他的性命，可与小贩聊了几句之后，她倒是有些犹豫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些日子见了不少阴私，遇到这样的事，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这刘壮是不是在帮着哪位皇子做事。

“柳姑娘？”

她正兀自想着事，忽然听见有人叫她。

柳云卿回过头，正好看到百里睿向她走了过来。

“殿下怎么在这里？”柳云卿问道，“宫中已经无事了？”

百里睿昨天与她分别的时候便说过，这几日他或许会忙些，她本以为要几日见不到他，没想到隔天两人就在街上遇见了。

“需要我做的我已经做完了，再留在宫中，就有些碍眼了。”百里睿笑了笑，“我方才去了一趟六扇门，没有寻到你，听人说你独自走了，便想着随意走走，看看能不能遇见你，没想到真的遇见了。”

他一眼便看到柳云卿手中的扳指：“这是……”

柳云卿方才问了那小贩不少问题，想着不能白问，便随意买了个扳指，此刻听他问起，干脆将递给了他：“殿下之前送了我不少东西，我看着这扳指很适合殿下，便买了。”

“给我的？”百里睿有些惊讶。

柳云卿点点头：“对，殿下看看喜欢吗？”

她心里还是有一点不好意思的，这个扳指统共只花了不到二两银子，应当是最劣质的玉，百里睿送她的那些，哪样不是价值连城，她回了个便宜货，也不知道百里睿能不能看得上。

不过很快她就理直气壮了起来，她可是要养孩子的，百里睿也知道她根本没有钱，二两银子抵得上她一个月的月银了，他还有什么可不知足的？

百里睿拿着那扳指看了半晌，忽然就笑了起来。

“喜欢，很喜欢。”他将扳指戴在了手上。

“殿下也不必……”柳云卿想说凭你的身份戴着这东西有些丢人，可转念一想，百里睿自己都没说什么，她何必多这个嘴。

说不定他就是好东西太多，稀罕这样不值钱的小玩意呢？

她很快就将这件事丢到了一旁，与他说起了刘壮的事：“殿下，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