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觅安未把嘲讽自己的话放到心上，但是那些指责白氏和姜倚宁的话却跟刺一样深深扎到她心上，令她忍无可忍。

冷嗤一声：“您这又是听韦氏告状了吧？她想借您的势压我，可惜她不知道在我这儿，我只会把你的话当耳旁风。”

“姜觅安！”

“喊什么喊？以为就你声音大是吧？”姜觅安冷起脸来，气势颇能唬人。

“当年白家强盛，我娘软弱可欺，你敢肆意磋磨她，可你敢对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吗？

你不敢！因为你要从我外祖父家要钱，为自己儿子升官铺路！你儿子应酬花钱如流水，是你姜家能供得起的吗？

你们母子及君姨娘母女俩过得如此滋润，何尝不是因为有我外祖家作钱匣子？如今白家没落，给不了你钱了，你倒威风起来了，可真不要脸！

京城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要真敢欺辱我娘，我就去告御状，让你儿子没了官位！”

这竹筒倒豆子般的一通训斥，把姜太夫人给骂得面红耳赤，她指着姜觅安怒道：“你个不孝……”

“你别想端着个长辈的架子来堵我的嘴，我扯了你的遮羞布，你很生气是吧？”姜觅安笑容冷得刺骨，“那就气吧！谁让你把恶事做尽了呢。”

姜觅安之所以能养出这副泼辣性子，都是因为小时候看过太多次姜太夫人欺负白氏。白氏是那种受尽欺凌都不知反抗的人，她屡次劝说都无用，就只能自己强硬起来。

最开始时她只是向白秦天告状，本以为有人撑腰了姜太夫人能有所收敛，但小小年纪的她哪里知道后宅中磋磨人却叫人哑口无言的手段多了去。

她们母女俩被报复吃了不少苦头，她才知道靠别人不如靠自己，从此往后甭管姜太夫人来明的还是阴的，她都不接招。

饭桌上要人伺候？喏，那儿有个姨娘在。

罚抄经书？我娘身子弱，想来佛祖也不会忍心让人舍命去抄的。

……

诸如此类多如牛毛，把姜觅安磨炼得越发泼辣无畏的同时，也将她和姜太夫人的关系恶化到极点。

不，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姜太夫人一次又一次地刁难，令本该和睦相处的至亲成了仇人。

姜太夫人从不认为是自己的错，甚至坚信只要不如自己的愿，那便是对方的错。她伪装出来的慈眉善目彻底被撕裂，只余下狰狞可怖：

“以往动不得你，是因为有白家给你撑腰，如今白家都自身难保了，你觉得你还有何可依仗的？还是说你当丧家犬当上瘾了，要带着白氏和姜倚宁一同当？”

“我外祖父凭真才实干壮大基业，想要东山再起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你儿子呢？如果被撸了官职，他可还能起复？”

不就是捏人七寸吗？

姜觅安又如何不会？

二人四目相对，眸中燃烧着熊熊烈火。

姜太夫人投鼠忌器，分外憋屈，反倒是姜觅安像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越对质，她就越显上风。

“朽木不可雕！”姜太夫人嘴硬，丢下这句话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此地。

姜觅安高声道：“真的论起来，我和倚宁好歹都姓姜，你一个外姓人朝我们作威作福，也不怕姜家的祖先去找你谈话。”

话音未落，姜太夫人就平地拌了脚，险些一头栽进去，她才站稳就听到身后传来愉悦的笑声，当即痛恨不已，更秉持她一贯的作风，将此事默默算到任她宰割的白氏头上。

目送她离开，姜觅安心情大好地去了朝春院。

“娘，你怎么出来了？身子可还受得住？”

“你妹妹医术好，快要将我的身子调养得与常人无异了。”接住如同归巢的鸟儿似的姜觅安，白氏一边抱住徐瑾逗弄一边道，

“我早就收到你回来的消息，可迟迟没见你到，担心你出事就出院门来瞧瞧。”

“还真有件不大不小的事儿，我和祖母在后院碰上了，她劈头盖脸就给我来一通说，结果被我狠狠怼回去了。以我对她的了解，只怕今晚要吃不下饭了。”

姜觅安笑得痛快，却被白氏不认同地看了一眼，正当她要讲道理时，姜觅安赶紧转移话题：“妹妹呢？她怎么没陪您？我如今能过得这么轻松，几乎全靠她帮忙。”

心知姜觅安这是不愿听自己唠叨，白氏无奈，却也纵容：“谢校尉派人接过去了，说是谢老姑母病情加重，请她去瞧瞧。”

之前姜觅安都自顾不暇，顾不得这些事，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忙拉着白氏打听。

白氏简单说了始末，见姜觅安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便没好气地点了下她的眉心：

“你别打鬼主意，我们家里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如果她有爹撑腰，还勉强能够配得上谢校尉。可你爹厌我们如敝履，若她真与谢校尉有进一步发展，你爹就会把她当成获利的工具，拖累她还来不及，更不会为她着想半分。如此情况下，等谢校尉移情别恋了，她的日子绝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