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业凌不说,自然有他自己的理由,陈清也不想戳破。
“如此也好,如今朝堂动荡,秦兄既已不在局中,置身事外也是好的”,陈清顾自点了点头,又抬头看了看秦业凌的表情。
只见他紧抿着薄唇,不发一言。
倚在一边观察了许久的祁衡缓缓开口,“舅舅,陈将军是可信之人,既然想同我们一道走,我们也是要拿出点诚意的”。
“这……”秦业凌依旧有些犹豫。
曾经他一心为国为民,血战沙场,都能惹得帝王眼红,听信奸人所言,让他们秦氏一族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还失去了他最疼爱的妹妹。
如今有大事密谋,必然是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地,他不能让他妹妹留下的唯一骨血再出什么事了。
可祁衡说的也有理,他紧抿的双唇动了动,“我秦氏一族当初退出朝堂并不光彩,如今我既然回来了,自然是要为自己,为秦家正名的”。
“陈弟的真心我自是晓得的,只是这是我秦家的事,不欲将陈弟牵扯进来,还望陈弟不要再深究了”。
陈清与秦业凌虽然曾经亲地像穿一条裤衩长大似的,但时过境迁,他们已不再是从前的黄毛小儿了。
各自身上都背负着自己的家族荣耀与使命。
“秦兄不欲多说,我也能理解,只是若有用得上愚弟的地方,我自当肝脑涂地”,陈清起身,沉沉地作了一揖。
陈清走后,秦业凌也支走了祁衡,一人呆坐着。
陈清心思深沉地走出大厅,就被等在外间的姜妤拦住了去路。
“陈将军留步”,姜妤低声喊道。
“姜大夫?”
“近日事务繁忙,我也没来得及问,上次我在夫人面前戳穿了青莲的身份,夫人她……”
提及自己的夫人,陈清面色更加沉重了些,“夫人近日咳疾又严重起来,我知她心中郁结,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安神香夫人没再用了吧?这咳疾反复应当也有戒断反应的缘故在”。
“夫人怕青莲起疑,偶尔也会喊青莲点上一支,不过点燃了便会躲去内间,应当无甚大碍”。
姜妤心中对将军夫人的赞赏又多了几分,没想到这夫人做事也如此妥帖。
她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给陈清,“陈将军,这药可缓解夫人的戒断反应,你带回去给夫人用下”。
陈清连连道谢,心中的沉闷也少了几分。
将陈清送出门后,姜妤忙不迭地赶到祁衡房间。
“阿衡,这老皇帝背着朝臣见你,也不知存的是什么心思”姜妤绣眉紧皱,语速也比平常快上一些。
“能有什么心思,不过是将我当成一颗有用的棋子罢了”。
祁衡冷哼一声,皇上所表现出来的亲昵并没有捂热他早已冰封的心。
“妤儿且等着看吧,我已经不是当年他说弃就弃的无能小儿了”。
陈清回府路上,被一架马车拦住了去路。
“我家先生有请”。
上了马车,陈清看见了满脸急切的李大人以及他旁边眼神阴狠的窦大夫。
“陈将军这是何意?贵夫人的命你是不要了?”那窦大夫冷冷地开口,眼神中的不满全不掩饰。
可陈清也不是被吓大的,“我自会让李大人坐上那益州知府,其余的你们不必管”。
“那你今日早朝怎么不提举荐人选”,李大人涨红了脸,气恼得十分明显。
那窦大夫比他沉得住气,手在李大人面前虚虚一横,那李大人便噤了声。
“最好是这样!”窦大夫笑得阴狠,一点也不像是个悬壶济世的大夫。
“希望陈将军别让我们失望啊,否则——”。
窦大夫眼神一凛,拿出装药的小瓷瓶,将里面的药撵成齑粉洒落在地。
“——贵夫人的命,我可保证不了了”。
陈清果真没有食言,不过三日后,李大夫的名讳便上了吏部的推选名册。
又是一日早朝,皇帝从名册中点了几个人选,又问陈清作何感想。
陈清余光瞥了一眼李大人,嘴角挑起一抹笑。
“臣认为,李大人能堪此大任!”陈清中气十足,声音回荡在整个金銮殿。
那李大人果然是个耐不住性子的,脸上笑意更甚,那褶子都能夹死蚊子了。
皇帝眼神晦暗不明,而后露出一抹颇有深意的笑容。
“那边由李大人接任益州知府吧”。
那李大人听罢高兴地左脚拌右脚,差点在众人面前摔个大马趴。
他勉强稳住身型,语气中满是欢愉,“臣,遵旨!”
下了早朝,那李大人巴巴地走到陈清身侧,叽叽喳喳个不停。
“陈大人这事做得妥协,我定会为你在窦大夫面前美言几句”。
陈清心中鄙夷,面上却是不显,“恭喜李大人得偿所愿了。”
和李大人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