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

姜妤初到益州，并没有马上去找祁衡。

她隐隐觉得城中将有大事发生，而这大事与祁衡有关，她知道他们总会见面的。

益州位于京城附近，物产丰富，商业发达，她曾经作为听荷来过这益州。

可这次来，却与之前大不相同。

此时正值上元佳节，可这城中却户户大门紧闭，完全没有节日的景象。

“老伯，这城中怎么如此萧条？”姜妤拦下从她身边跑过的路人。

“姑娘有所不知，这城中已让贼寇占据，如今大家都想着办法地往外跑，姑娘你为何要进往这火坑里跳啊？”那老伯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两个戴着帷帽地女子摇了摇头，慌慌张张地跑开了。

“圣女，这里只怕是不太平，我们还是早点离开吧。”文竹看着这街市一片惨淡景象，皱眉道。

“既然我们已经出来了，你再叫我圣女恐生事端，在外你便喊阿贞吧”，姜妤提点道。

可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最重等级观念，文竹虽平日相处与她像是姐妹，此时却也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既然在外，我便你小姐吧，反正我也是照顾你的。”

姜妤想说些什么，却终于没说出口。

算了，如今这世道并不太平，这些观念深入人心，一时半会儿也掰扯不好。

姜妤只得点点头，道“如此也行。”

“小姐，你还在等什么？既然此处凶险，我们不如赶紧离开。”

姜妤往城门的方向看了看，刚才进来的时候就觉得奇怪，这城门口把守的竟然不像是官兵。

此时，城门口看守的那些人也凶狠地盯着她们，好像她们一有什么举动就要将她们拿下。

姜妤暗地里扯了扯文竹的袖子，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这城如今只怕是进来容易，出去难，你看那守城门的人”。

文竹向城门边撇了一眼，看见那不带善意的眸子，赶紧正了正帷帽，“小姐，那如今该如何是好？阿巫喊我照顾好你，这才多久啊，我就让你陷入这种险境。”

姜妤听着她都快要哭出来了，不动声色地拉着文竹向前走，“你别急，我们既然来了，就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皇城之下的城镇竟然让山匪头子给占领了，真是有趣。

姜妤和文竹走了许久，大部分客栈都关门休业，不敢接客。

在她们都要放弃的时候，突然看见街角一家名叫听风客栈的店仍在营业。

姜妤和文竹对视一眼，双双向那客栈走去。

“掌柜，要一间上房”，一进客栈文竹便对着那掌柜说道，姜妤则是四下看了看，觉得这客栈定有蹊跷。

她看见那掌柜面色谨慎地与伙计对视了一眼，而后才堆着满脸的笑容，“客官这是打哪儿来啊？”

姜妤奇怪，“怎么？你们这客栈接客还挑客人呢？”

那掌柜只楞了一瞬，“客官说笑了，只是这益州最近不太太平，我自然要谨慎些的”。

姜妤听他说的话好像是害怕小店不保，可他面上却无惧意。

“掌柜才说笑了，我们初到这益州，发现许多客栈都关门了，找了许久，才发现掌柜这家听风客栈还开着，要说谨慎，掌柜这也谈不上吧？”姜妤说着，便走到边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客官这是什么意思，敝店都是小本生意”，那掌柜说着，给旁边的伙计使了个眼色。

姜妤见此知道自己不宜做得太过，“哎呀，掌柜别气，我刚才都是在和你开玩笑呢”。

姜妤说着，看见掌柜又暗地里做了个等一会儿的手势。

“我和我这丫头从边陲小镇来投奔亲戚，可我们那儿消息着实不太灵通，没想到来了这儿，才发现是这幅样子，还要劳烦掌柜高抬贵手，让我们住下。”姜妤说着，招呼文竹往柜台上放了一锭银子。

那掌柜见状，略加思索一番，又笑道，“客官这是说得哪里话，这乱世之中哪有来了生意不做的道理，小二，送两位客官上楼好生歇着”。

上了二楼，姜妤发现这客栈虽然表面看着其貌不扬，内里却别有洞天。

外面看着不大的屋子，进去以后却是十分开阔，里边的家具放得也极为讲究。

看来她的第六感没错，这客栈果然另有隐情。

一进门，文竹就絮絮叨叨，“小姐，这益州现在不知道怎么个情况，我看这客栈也不知正不正经，你还喊我给了他们那么多银子，你这是为什么啊。”

姜妤不欲多说，“不给他们银子，我们睡大街上去？你看看，这还有哪间客栈能让我们落脚？”

文竹虽然心中不满，却知道她说的没错，只好嘟着嘴默不吭声。

入夜，文竹早早地便犯困，躺下歇着了。

姜妤走到文竹身边，轻轻推了她两下，发现文竹一点也没有要醒的迹象。

长舒一口气，看来是晚饭时给文竹下的安神助眠药起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