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炷香后,姜妤终于得以理清楚当前的局势。
五年前,朝中谣传先皇后母族要起兵造反,皇帝听后勃然大怒。将先皇后母族全族278人统统下了狱。
先皇后得知父兄皆被下狱,终日郁郁寡欢,半月后就重病不起。
皇帝念及往日情谊前去探病,却见先皇后强撑病躯,披麻戴孝跪在殿前,只求他能留她父兄一命。
帝王之情,本就寡淡。
皇帝看见先皇后不惜激怒自己也要救她的父兄,气得甩袖就走,直到皇后薨逝,他再也没见皇后一面。
皇后死后,整理寝宫的下人在皇后床头发现一封血书,字字凄厉、催人泪目。
皇帝见此心生恻隐,最终还是留了先皇后父兄一命,只将他们流放至塞外。
同年,熹贵妃得势,大有继承后位之势。
她表面对先皇后之子祁衡慈爱有加,背地里却将祁衡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她想尽办法,终于让皇帝对祁衡失望,并将祁衡贬至偏远行宫,无召不得入京。
祁衡被贬行宫后,熹贵妃依然不肯罢休,生怕祁衡东山再起。
因此,她将祁衡所在行宫上下都换成了自己的人。上至行宫的元柳姑姑,下至行宫的普通杂役,在她的授命下,没有人敢对祁衡表现出一丁点的善意,包括我的原主——听荷。
对祁衡来说,这偌大的行宫和豺狼虎豹之穴并无差别。
而她,正是这豺狼虎豹中的一员。
姜妤扶了扶额角,觉得有些无语。
所以,现在是要一个天天打骂祁衡的人对他说,我虽然打你、骂你、不给你饭吃,还是元柳姑姑虐待你时的得力助手,但我是个好人?
天呐!姜妤心中顿感欲哭无泪。
这简直是离谱他妈喊离谱回家,离谱到家了!!!
“Bert,你确定你给我安排的是好身份?”姜妤忍不住吐槽。
“祁衡身边如果有一心待他的人,他也不至于长成暴君啊,你这身份也算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行吧,你说的竟然还有点道理。”姜妤点点头,“嗖”地从床上坐起来。
折腾了这么些时间,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天刚微亮,院子里又传来下人的叫骂声:“喂!赶紧起床了,你以为你还是宫里的贵人呢?赶紧起来洒扫!”
姜妤心中一紧,这场面听荷习惯了,她可还没习惯。
她满腔怒火地打开房门,喝道:“这大早上,嚷什么嚷,扰人清梦。”
那下人名唤小禄子,听见姜妤的怒喝,连忙满脸狗腿地转过身,靠近几步:“诶呦,竟然把听荷姐姐吵醒了,真是对不住。”
他这一让,正好让姜妤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的祁衡。
十岁的祁衡看着只有七八岁大小,瘦削非常,衣袖和裤管子空空荡荡的,全身上下看着没有几两肉。
五官虽还未长开,但已经能看出他容貌姣好。此时,他鹰一般的双眸像假寐般垂下,好像挨骂的不是自己。
祁衡的这副样子,更加激起了姜妤的同情,她没好气地推了小禄子一把,"赶紧滚,以后大早上的别大声嚷嚷。"
“可是……”小禄子还想再说些什么。
“可是什么?”姜妤斜视着小禄子,有些不耐烦。
“没什么没什么,我先退下了。”
说完这句话,小禄子转身离开。
当他走到祁衡身边时,习惯性地向祁衡撒气。他故意将洒扫用具踢翻,还恶狠狠地瞪了祁衡一眼。
小禄子走后,姜妤看着祁衡一人默默地在旁洒扫,心里 一抽一抽地疼。
虽然在系统的口中,祁衡如今已渐渐变得麻木暴戾,但在此时地姜妤眼中,祁衡不过是一个没人疼的普通孩子罢了。
而且在她生活的年代,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在父母的护佑下无忧无虑地生活,哪里用得着经历这些?
这让姜妤忍不住地想要对祁衡好,但她知道,她不能毫无顾忌。
行宫里遍地都是熹贵妃地眼线,如若她对祁衡表现出明显地善意,只怕这事瞬时便会被捅到元柳姑姑那儿,届时她就自身难保了。
她必须想个万全之策,让自己可以不着痕迹的表现出对祁衡的善意。
姜妤想这些的间隙,祁衡已经扫到她面前了。
“八殿下。”姜妤轻唤了一声。
祁衡满脸戒备地看着姜妤,有些奇怪她今天怎么会主动搭理自己。
“八殿下,这院子里也不脏,你随便扫一扫就行了,我不会告诉姑姑的。”姜妤说着拉了祁衡一把。
祁衡微微皱眉,“嘶——”地一声,连忙甩开姜妤拉着她的手。“姐姐这是做什么?”
看见祁衡的反应,姜妤心想:你这人小鬼大,怕是碰我瓷吧,我也没使多大劲儿啊,怎么好像把你扯得生疼。
此时,一阵微风吹来,撩起了祁衡的衣袖,瞬间解开了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