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时务者为俊杰,月融向来便是变脸的好手,眼见着膀子拗不过大腿,立时便是一副狗腿的面色。
“各位大哥。”月融满脸堆笑,“您瞧这现下进了山,路都瞧不清,我也不敢跑,就把我这绳子松了呗?”
无人理她,只仍是被人拽着,一步一踉跄,漫无方向地往前。
“你们要寻人,可有什么方向?”总归一时不得脱身,月融索性慢条斯理地跟人搭腔,许是能从其中探些消息。
“我亦不知方向,你们就算抓了我,我又能如何帮到你们呢?”
“感应。”又是沉闷一声,落于月融耳边却如重锤,重重压于耳膜,直达脑海。
感应?
什么玄乎其玄的东西。晏霆琛总不至于以为,她二人感情已好到心灵相通、你我不分的地步了吧?
月融皱着脸,略略思索,腰腹间忽得重重跳了几跳。
结心蛊!她与晏云枢体内都已种下的结心蛊!
月融忽得茅塞顿开,面上却仍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结心蛊事涉隐秘,可以说除开晏云枢与自己,便只有云栖,并上喜乐与小花知晓,绝无可能泄密。
晏霆琛若知晓,便只余一种可能,便是晏云枢所信任之影卫中,出了内奸。
越往前走,腹中便跳得越发厉害,她试探着往一旁歪了几步,那蛊跳动得便又轻了些。
果真是有感应吗?那晏云枢,是否就在附近呢?
月融继续往前走,却敏锐地觉得不太对劲。蛊跳得极快,随着她前行的步伐,力度亦增大,月融腹中绞痛,终是忍不住疼得蹲下了身。
这哪里像是雌蛊遇见雄蛊的样子?分明就是要冲出来把什么撕了的样子。
亦或许是......月融闭上眼,细细感受,似乎能感觉到体内蛊虫的震颤,似乎还有,恐惧?
前方可是有什么危险,会让蛊虫害怕么?能让蛊虫害怕的,能是什么东西?蛊王吗?
总之无论是什么,此地不宜久留。然还不及月融稍缓,便又被人拎了后领拽了起来,硬生生地往前去。
月融忽得怯生生的,面上全是恐惧:“大哥们可别再往前走了,我这肚子里跳得厉害,前面怕是有危险呢。”
既有感应,那她便展示一下感应,若是信她,说不定还能留下一条命。
一群人似乎开始交流,不时有几句叽里呱啦不知是哪里的话传进月融耳朵,反正她是一句都听不明白。
不过从他们落她脸上那疑虑的眼神,后又交头接耳,完毕了又拿那张又青又黄的脸对着她,她便知道,这群人是不信的。
她又被重新拉了起来,只不过手腕上的桎梏,已被松开了。
这算是她指明方向的奖励?月融活了活手腕,腹中疼得她直冒冷汗,好歹还算能忍,索性主动行于前端,为众人引路。
上赶着要死,谁还能拦他们不成?
只是这结心蛊,既然能提醒她此处有危险,晚些若真死到临头,也许也能给她指一条逃命的路吧?
她可没有送死的爱好,可眼下情状,她只能赌。
赌这些鞑子能死于非命,赌自己能逃出生天。
“就是这儿了。”月融脚步停下,指着面前一块巨石。其上盘踞着葱翠树藤,瞧着像是长了许久,抬手轻轻一拨,便有断裂树藤落了下来,只剩些才刚长出的新芽。
看来,这石头常有人搬动,后面怕是有些暗室,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一声闷响,有人以长剑为撑,将那石头撬开了一侧,堪堪可供人躬身通过。月融被人推搡着进去,本就狭窄的空间变得越发逼仄,便是身形娇小如她,也觉其中挤得慌。
若是真遇到什么,从这儿逃命怕是都展不开手脚,得活生生挤死吧?
月融心底一阵恶寒,摸着墙壁往内走,约莫百来步的样子,便有了亮光,再前行,只觉豁然开朗。
这是一间极为空旷的石窟,无灯无火,却有淡淡荧光忽闪,倒似天上星辰明亮,却又呈现幽幽蓝色。
荧光映照下,中有一青黑水池微有水波,微听得其中潺潺水声,便可知此为活水。
没准待会儿她能从这儿跑?可她不会水啊喂!
月融愁得头疼,一晃眼,却见那头顶石壁缓缓落下一点细小光点。不紧不慢飞着,一时让她想起了萤火虫。
她细细瞧着,心中觉得不好。腹中跳动的蛊虫,亦在提醒她来者不善。
果然,那虫子转了落势,振翅一舞,便忽得向着为首的月融疾冲而来。月融大惊,本能地低头闪躲,那虫子不偏不倚,便扑在了身后人的颈侧。
“啊!”一声哀嚎几乎要掀开石顶,月融惊异中转身去瞧,只见那人自脖颈开始溃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四下蔓延,所到之处,皆溃烂入骨,往外渗着黑血。
什么东西?月融大惊失色,那惨叫不绝于耳,似是又惊动了旁的,石顶上的荧光颤动,立时便密密麻麻地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