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轻轨正在楼宇间穿梭。

一节节铁皮盒子里挤满了下班回家的打工仔。

如果仔细看去，会发现有很多人衣服下都露出了金属光泽。

更有一些社牛分子，会穿着无袖衫，将自己贴花的机械手臂露出来。

花花绿绿的手臂，配上花花绿绿的发色，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一小时前还在商业楼里穿着西装的高级白领。

窗外，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正在唤醒着这座城市的夜生活。

只不过大多数时候，那些美好的夜生活都与这些只能挤着公共交通上下班的打工仔无关。

“前方到站，终点站白鹿社区。”

随着轻轨停靠到站，车厢内的人陆续走了出来。

张玉风也在随着人流下了站台，向着家里走去。

“小风你回来啦。”

“小风回来啦，要不要带点能量棒回去？”

“小风哥哥回来啦！”

回家的路上不断地有邻居向张玉风打着招呼。

他一一回应，随后拖着劳累了一天的身体向家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满脸焦急地向他跑来。

“小风哥哥，小风哥哥。你家的猪闯祸了。”

“什么？我明明上班之前把他关得好好的。”

自打张玉风记事起，这只猪就出现在他家里。

他无父无母，从小和爷爷一起长大，爷爷走了之后，他就承担起了照顾那只猪的重担。

对于生活在白鹿社区的贫民而言，养条狗都是只有住在一号楼的有钱人才能干的事，更别说养一只比狗还能吃数十倍的猪了。

就靠着这只猪，张玉风从1号楼慢慢地搬到了现在住得最差的10号楼。

“它怎么了？”张玉风一脸焦急地问着小女孩。

“小花它把1号楼陈楼长家买的鸡蛋给糟蹋了。”

小女孩一边说鸡蛋，还一边咽口水。

那可是鸡蛋，对于这些平常都是靠着能量棒与合成营养液为生的小孩而言，鸡蛋是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吃的奢侈品。

“什么？小花把陈楼长家的鸡蛋给糟蹋了？”

“对啊，听说是陈楼长准备明天神诞日使用的祭品。”

“那现在呢？”

“现在他们正在抓小花呢，陈楼长说没了鸡蛋，就用猪头祭祀。陈楼长还说，猪头祭祀是主城里的贵族都用不起的规格。”

“快带我过去。”

两人一路小跑地向着1号楼奔去。

远远的，张玉风就看到了一只黑白花纹的猪，正被几名大汉围在角落里。

“都住手！”张玉风大喝一声。

围着小花的众人听到这一声大喝，一时间都愣了神。

而小花也趁此情形抓住空档，一溜烟地跑到了张玉风身边。

“张玉风！你看看你家猪干的好事！”陈楼长指着不远处的一摊鸡蛋皮，对着张玉风吼道。

“你喊什么！声音大了不起啊！你说是小花干的就是它干的啊？凡事要讲证据的知道不！”张玉风面对陈楼长也一点不怂地怼了回去。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还想抵赖吗？”

“是它弄得怎么了，大不了我们赔就是了。”

“你说赔？你拿什么赔？你看看它，你看看你家的猪，它还鄙视我！”陈楼长指着小花破口大骂，寒冷的冬天，一团雾气在他头顶升起。

张玉风低头看了看自己养的猪，别说，这小眼神还真有点“鄙视”的味道。

张玉风“啪”的一巴掌扇在了小花的头上，随后对着它骂道，“还不快点滚回家！”

“我让你们走了吗！”陈楼长一听小花要走，连忙示意手下将其拦住。

“你的鸡蛋有人赔不就行了吗？”张玉风看着周围的壮汉，一点也不虚他们。

“赔？你赔得起吗？你拿什么赔？拿你那没人要的10号楼窝棚？还是拿你在朝天码头搬货屯的剩饭？”陈楼长一眼就看到了张玉风衣服底下藏着的一个装饭的小布包。

“我说能赔就能赔。”张玉风盯着陈楼长的眼睛说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就凭你这连机械臂都没有装的身体，在朝天码头干活根本就没有饭吃。”

“你管我那么多？你只要说小花吃了你多少鸡蛋就好了。”

“三颗，不，五颗。”陈楼长伸出的三根手指，在一眨眼就变成了五根。

“行，我赔你。祭祀明天开始，我明天中午把鸡蛋给你。”

“明天中午，那要算一天的利息。六颗！”陈楼长坐地起价，他好像要故意激怒玉风一般。

“好！六颗就六颗！”

“你要是赔不了怎么办？”陈楼长问道。

“你说。”

“你要是赔不了，要么把你那只猪给杀了，我要猪头。要么，我就把你的左手卖给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