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断绝关系好吗？』

好吗？不好吗？你该答应吗？还是迟疑呢？或者是沉默呢？

你可以对你的母亲含糊其辞，但是你不会对她说谎，你知道，[答应]她才是最好的选择，可……

……那可是康纳，是整条街道上最靓的崽，是唯一一个让你能时刻[触摸]到他的存在，是独一无二的彩虹小马。

——你想试试。

当你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对着你的母亲点头，迫于惯性、惧意与爱意而答应她时，你清晰听到了一个声音在你的耳边低语。

——你想试试。

那是你自己的声音，那是你的犹豫、是你的难过、是你的挣扎，那是在你的心中涌动着的冲动与希望。

那还是杰森的声音——

【哈？你说你会为身边的人带来不幸？这是什么新式笑话………天呐，等等，你不会是认真的吧？？……嘿，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为什么还能活蹦乱跳？而且，这难道不是很棒吗？或许可以让蝙蝠侠重金请你到阿卡姆，给你安排一间足以媲美五星级酒店的有钱人的套房！那样你就会为整个阿卡姆带来不幸——天呐艾蕾！你是什么天使吗？你简直快要比得上蝙蝠侠了！快想想那样的光景，你，我的同桌，艾丽娅·斯莱克特，你为哥谭做出了无人可比的卓越贡献！】

…

……

——你不会给别人带来不幸。

——你不是不会付出的恶魔。

——你甚至连同桌的一拳都承受不住。

【——如果以[伤害]作为评判标准，艾蕾，我可以用仅仅一分钟的时间就伤害到班级里的所有人………呃，除了你——而你呢？你可是班里最矮——咳，最、个头最小的女孩子——不要用这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我！！我只是发育的晚！！明年就会超过你！！——所以……啧，你们女孩子每天就在想这种事情吗？这么说吧，如果你想和我绝交了，韦恩庄园的书房就不会对你敞开了，这样的威胁怎么样？哦，起码我还懂得威胁人，你呢，会给别人带来不幸的艾丽娅？你懂得威胁这个单词该怎么拼吗？】

…

……

杰森……

的确已经失踪了的杰森……

让你度过了无比快乐的校园生活的同桌……

还在寻找着杰森的韦恩家……

你很冷静地剖析着自己，[你]是不想和康纳断绝关系的，你爱着你的妈妈却又确实不想答应她这样的[要求]，而且，哪怕只是为了杰森——如果你答应了妈妈，这是不是一种对杰森的[背叛]呢？你不知道杰森正身在何处，也不知道此时的他正在经受着什么………你知道这只是你的自我安慰，但是，你依旧在忍不住地想，如果杰森知道你贯彻了他的[理念]，在他回来后、当你把这些事情告诉他时，他会不会又露出那种为你所熟悉的笑容，对你说什么[哦，真可惜，无法为别人带来不幸的艾丽娅，看来不能让蝙蝠侠重金把你请到阿卡姆当看守了]呢？

——你的妈妈说，因为你的存在，你的同桌才会出事。

——你的同桌说，你根本就没有为别人带来不幸的能力。

两者是矛盾的，又像是重叠的，在杰森生死未卜的此刻，你的心中忽然涌现出了无数的勇气。

杰森予你以勇气。

你对自己说，至少不应该是现在，至少不应该是此刻——至少，在这一瞬间，当你的妈妈特地点出了杰森、以杰森作为实例的时候，你才更不应该去[背叛]你们的友谊。

所以你沉默了。

于是那些潜藏在温柔下的狰狞开始对你张牙舞爪。

“……艾丽娅？”你的母亲又蹲了下来，不能理解地看向你，“艾丽娅？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想答应妈妈吗？………哦，你是渴了吗，嗓子干涸的说不出话来了吗？好孩子，想喝什么？水？咖啡？橙汁？妈妈去帮你倒好吗？”

水，咖啡，橙汁，你的妈妈把你的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

你摇摇头。

你的妈妈在一瞬间失去了笑容。

坐落于阴影下的她不再笑了。

她轻声细语地问你：“艾丽娅，艾丽娅，我的好女儿………我可爱的艾蕾，告诉妈妈，你现在正在想什么呢？既然你用沉默的态度来作为拒绝的表象，让妈妈了解一下你的想法好吗？”

——她在试图让你说点什么。

你知道，继续保持沉默才是相对较优的一种选择，你很清楚这一点，可是妈妈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就像是曾经的她。

而且——

……她叫了你[艾蕾]。

你甚至快要记不清了，她有多久不曾叫你[艾蕾]。

“妈妈……”理智与情感的交锋终究还是由后者获胜，她是你的妈妈，你终是忍不住地叫她。

她目光柔和地看着你。

你说：“杰森……”

你只是说了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