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石？

被门口那袭黑袍提醒，已乱了方寸的天玄拍卖行大主事这才突然惊觉前者今夜来此所为何事，他连忙从袖中取出一储物袋，立马转身急行，以双手托举之态将储物袋递向黑袍人，前行途中，他头颅低垂，脸上神情恭敬至极。

开玩笑，连上官家这位猛人都在顷刻间被伤成这副惨样，可想而知那位出自镇魔司的黑袍人究竟有多厉害，他钱良本就因顺水推舟向离都上官氏家主泄露那人身份理亏在先，此刻哪还敢再有丝毫不敬？

莫不是当真找死？！

姜秦见这天玄拍卖行的大主事如此恭敬，大抵是被上官老儿当前惨样所惊，他也不客气，径直拿过后者手中储物袋，随后将神识探入查看一番，顿时察觉袋中灵石数量远超他拍卖青蓝草应得。

就眼下场景，他便是直接拿走这储物袋，想必眼前这钱姓主事也不会多说什么，否则后者也不会将这袋子递向他。

面对眼前唾手可得的巨量灵石，姜秦犹豫了，他在犹豫是否要跟这钱姓主事牵扯过深，世间万物皆被因果纠缠，若他拿走这本不该属于他的灵石，那么定会被其上因果缠身，而最直观的体现便是他或多或少会欠眼前这钱姓主事一个人情，他日后者若有事相求，他允是不允！？

他先前伤及上官金银时所展现战力，乃借外物为之，如今镜墟小天地内的狐国亡者别说以魂结锁助他攻敌，便是神念稍微波动过烈，都会直接消散无形，此刻的姜秦已无外物可依，就他目前而言，以初芒境之身，最多对上寻常藏锋境境修士，还得是境界不怎么扎实的那种妙玄才行，跨境界而战这种事，修为愈深，愈难做成，况且他还跨了两境！

姜秦实在是纠结万端，若在平时，他为隐藏身份，便是这袋中灵石再多一些，他也会毫不犹豫将多余部分送还回去，以避免因果加身，但当前情况特殊，若没有先前上官金银对他出手，镜墟小天地内狐国亡者的神念也不会十仅存一，他就可从容赚取灵石行那融道之举，而此刻那些亡者魂魄随时会消散天地，他必须马上融道，不可再等。

不知是世间巧事时有发生，还是天意弄人，姜秦此刻拿在手中的这储物袋所装灵石，正好够他合道所用，若袋中灵石再少去几分，他大抵也不会纠结如此。

是拿？还是不拿？！

姜秦皱眉掂量利弊，就在他犹豫不决时，眼角余光无意瞥见已压下双手颤抖的上官金银，而后者投来那略带歉意的眼神替他做出了决定。

‘我当前这身份既已跟一合道强者照过面，为稳妥起见，日后这身行头定不可再现世间，在我境界未达合道之前，便是所融大道都不可于人前露面！我既已决定舍弃这身份，那这袋灵石.....’

姜秦一把抓紧手中储物袋，转身就走，上官金银拱手相送。

待姜秦离开许久后，微躬上半身的钱良才缓缓站直，直至此时他额上仍有冷汗流下，而上官金银早已盘膝坐地，真气结罩外显护身，闭目凝神运转一门定魂神通，镇压动荡神魂。

鸡鸣声起。

终于压下神魂动荡的上官金银悠然睁眼，他瞥向站在一旁为他护法的钱良，此刻后者已恢复了镇定。

“钱主事，恭喜！”抬起青衫下摆擦去脸上血迹的上官金银打趣道。

听得此言，钱良只是一揖，言语紧闭，因为他都拿不准那袋灵石能否化解他之过失，更遑论其他，何来恭喜？

至于钱良为何会有如此想法，自然是因为一个认知问题，他以为姜秦所扮黑袍人是个货真价实的合道境，那袋灵石对其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但对真实境界只有初芒的姜秦而言，若要用一个量词来形容那袋灵石，唯有甚巨二字。

这也是为何姜秦会纠结许久，而钱良此刻依旧惶恐的原因。

善于洞察人心的上官金银转眼便看出钱良心中所想，他起身轻笑道：“我所说恭喜，是指钱主事跟那位前辈因果已断，日后不必再担忧今夜之事被其找上门来算账。”

上官金银这句话让钱良一愣，只见他稍微思索一阵后，便向前者拱手一揖，神情恳切道：“上官家主，还请为在下解惑。”

“我先前以气机试探那位前辈虚实，之后神魂被其拉入一片小天地中，后被一剑斩之，我神魂因此受损，动荡不能与身相合，若那剑威势再凌厉半分，我之神魂定会被当场斩灭！故而刚在那一剑下逃生的我以为，那位前辈是手下留情，只想教训我一番，但当我定下动荡神魂，仔细推敲一阵后才突然惊觉，那位前辈当时杀意炽烈，根本不像只是出手教训的样子，他那时即便不会真斩了我，也定想过重创于我，而我当前受伤不重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一剑并不是手下留情，而是力不能及！”上官金银抬头望月，幽幽而语，说至此处，他突然转身盯向钱良，口中轻吐九字：“那位前辈，已大限将至！”

听到此处，钱良瞳孔紧缩，不能言语。

上官金银轻笑一声，摇扇离去。

他今夜前来，本只想询问关于虫蛀一事，却不料差些重伤不起，不过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