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正下着大雨，天空呈现出酱紫色。

白昴将眼前的纱布拆了下来，眼睛看东西仍然有些模糊。

季衡走了进来：“怎么样了？”

白昴转身笑道：“可以看出来是你。”

季衡将药放到一旁：“能恢复到这样已经算不错了。这几天在下雨。不然你还可以出去走走。”

“不能碰雨吗？”

“尽量吧。你洗脸的时候也要注意，眼睛单独洗。还有不要碰强光，最重要的一点。不要哭。”

白昴闻言就笑了：“好。”

“来。我帮你上药。”

白昴坐在椅子上，他眼睛上手术留下的疤痕几乎全消了：“我会一直这样吗？”

季衡的手停了一下：“这几年要注意。时间长了应该会好点。”

“嗯。”

“这几天安娜小姐来看过你，不过只是来看看，并没有进来。”

白昴沉默了一会才道：“大长老的寿宴也快到了。”

季衡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你不想回去的话，或许可以求一求提督。只要是你的要求她一定会满足的。”

白昴只是淡淡的道：“知道了。”

季衡也只是叹了口气：“等雨停了，我就陪你出去走走。”

“好。夏磊的案子怎么样了？”

“二审是罗淼胜，但夏磊似乎打算继续上诉。夏均那边已经被警告了，短时间之内他找不了任何人的麻烦。即使要找麻烦，恐怕也是找你的。”

白昴笑了笑：“那样最好。”

“这么说元鲠已经有半个月都没有来了。”

“怎么？你想他？之前不是还说不要和他走的太近吗？”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算了。只是觉得奇怪。他之前是不是和你聊过什么？”

“他可能只是最近太忙了。对了，其实我还挺想去一个地方的。”

*****

与他路过的几个小学不同，帝城小学的面积相当大，几乎可以装下一所游乐场。

元鲠说高哲被安排到了这里面，今天是他第一天上学。

在校门口，他们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斯帕罗看到他们的时候上前打了个招呼：“季医生，白昴先生，你们也是来看阿哲的？”

自从白昴帮他们找到阿哲斯帕罗对他的态度有了很大的不同。

元鲠则一直盯着白昴的眼睛：“什么时候好的？”

“今天。”

“最近有点忙，所以没过去。”

白昴只是点了点头，就没再说什么。

元鲠其实是想要他解释一下，那天为什么会那样。那天在听到白墨黜的名字时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白昴的变化，呼吸变的急促，手指不自觉的收紧。

白昴当时捂着自己的眼睛说伤口疼，仓促之间他信了，立刻去找季衡。季衡来了之后也只是说要休息，他在外面焦急的等了很长时间，直到季衡走出来告诉他白昴已经睡着了，让他先回去。

他那天是真的太急了，竟相信了白昴随口编造的谎言。后来仔细想想，他伤口疼的时间点未免太巧了。

他猜测白昴或许和白墨黜有些关系。

为此他特意调查了白墨黜的关系网，但除了他曾经的功勋外一无所获。没人知道他是否结婚，是否生子。

元鲠也能理解，毕竟当时白墨黜时不时的就被不明真相的群众攻击，高弗后来也没被他带在身边，而是交给了贺梁照管。不公开他的家人的身份其实就是对他们的保护。

他想等白昴跟他解释，为什么会这样？

但白昴却什么也没说。

季衡好像发现了两人气氛的紧张，问道：“那孩子什么时候下课？”

斯帕罗道：“下午五点。”

季衡看了看时间：“刚好五点，第一天会提前放学的吧。”

“这学校有个后山，中间有条小溪，非常漂亮。我和季衡去教学楼接阿哲，你们可以先过去看看。如果等下不下雨的话，我也打算带他去看看。”

元鲠点头：“好。”

季衡与斯帕罗走上教学楼后，元鲠就带着白昴沿着操场一路向北走。学校很大，在路过操场后，元鲠有些烦躁的说：“大不了我不问，你不用如此！”

白昴刚刚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闻言道：“抱歉。”

元鲠缓缓的吐了口气，总算愿意和他说话了：“本来人都有秘密。”

“谢谢。”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相比于刚进来时，元鲠的心情好了不少。

再往前走一点就看到了那条小溪。这里离教学楼也有一段距离，背面环山，山清水秀，确实漂亮。

走在石子路上，前面忽然传来了男孩的笑声。

他们对视了一眼，因为这个笑给人的感觉不一样，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的笑。他们不约而同的走上前去，看到的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