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里斯的码头总会停留着各种船只,一艘开走后,紧接着就会来另一艘,周而复始。
岸上,穿着褐色长袖和工装裤的工人将船上的货物搬下。
现在正是中午,烈日炎炎,工人们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但没有人会选择脱掉外套,因为粗糙的麻布袋很容易将肩膀磨破,在上船下船的过程中,肩上的重担也会让人受伤。这一层衣服,也是一层保护。
小贩已经支起了摊,卖着简单的食物和茶水。偶尔会有一两个路过的工人停下来买些茶水,喝完后就继续干活。
在这些工人中,混着一个身材瘦小,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原本已经破旧不堪的衣服被刮出了一个大口子,脸被太阳晒的又黑又糙。
他的背上背着似乎比他还重的几个麻袋,在路过一个茶水摊的时候,他忍不住停了一下,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身后传来催促的声音:“喂!走了!愣在做什么!”
他闻言连忙道:“对不起。我马上过去。”
说着就加快了脚步,将货物运到不远处的车上。
然后又飞快的跑到船上,将几个麻袋又扛到肩上,再搬到车上。
从早上五点开始,他就做着这个,中途仅仅停下来在水龙头边喝过一次水。
一直到下午三点,货物才被运完。
工头将几个工人全部聚集起来,从厚厚的一叠钱中抽出几张,作为他们这几天的工钱。
轮到男孩时,那工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着不屑。手指抬起,从那摞几乎没少多少的钱里只抽出了两张。
显然比其他人少的多,但其他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男孩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却只小声的说了一声:“谢谢。”
码头上的人渐渐散去,男孩一路往回走。
路过饭店时,他还是没忍住停了下来。
饭菜的香味激发着他的味蕾,本就饿的肚子都叫了起来。
他咬了咬牙,离开了。
在一家药店停了下来,等里面的人都走了,他才低着头走了进去。
他找到经常招呼他的店员:“我要......”
年轻的姑娘点点头,不同于其他人的冷漠,厌恶,她的脸上永远都挂着温柔的笑:“知道,还和以前一样对吗?”
他点了点头。
姑娘一边打点着药品一边和他聊着天:“我想你差不多也要来了。你的母亲有好点吗?”
他点了点头:“好点了,谢谢。”
她并没有立刻将装药的袋子递给他,而是弯腰在身后的柜台里拿出一个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塑料袋,连同装药的袋子一起递给他:“这个给你。”
他慌忙摇头:“不,不用。”
女孩认真的看着他:“里面只是一些治疗擦伤的药和一些食物。你太瘦了,做那个工作很容易受伤。不用客气,只是碰巧我家有多的。”
男孩还想说什么,已经又有人走进了店里。
女孩将东西塞到他的手里,就去招呼其他的客人。
男孩站在原地,许久才说:“谢谢。”
声音很小,但女孩听到了,对他微微一笑。
穿过一条长长的巷子,就是他的家。一个破的不能再破的小平房。周围的房子基本上都建了两层,让他这间小平房看着格外扎眼。
树荫下,不少老太太正在闲聊,他的出现让她们的谈话戛然而止。一双双眼睛盯了过来,他只能低着头走回家。
等他走后,老太太们就又开始了闲聊,只是这一次,内容是关于他的。
他不用听都知道她们是在说他为什么还在这,为什么没有在那场冷战中死掉。
他已经习惯了,甚至有些麻木。
打开大门,里面只有一个房间浴室和厨房都在一处。
他走进房间,一个略显苍老的女人正靠在床头,见他回来笑了笑:“今天怎么样?”
他放下东西,走过去抱住了自己的母亲,这是唯一一个让他感到放松的时刻。
女人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过了很长时间他才松开了手,对着母亲笑了笑:“还不错。我今天拿到了丰厚的报酬,我的同事们也对我很好。”
女人闻言笑了:“那就好。对了,之前让你寄的信有回应吗?”
他摇了摇头:“没有。”
女人闻言从桌子上拿出一封已经写好的信:“应该是夏先生太忙了,所以还没看到。你等会出去时将这个也寄出去。”
他接了过来:“好。我去准备晚饭了。”
“嗯。”
他走了出去,关上房门。
在房子的最里面有一个书柜,他打开最下面的抽屉,将信放了进去。在那里面,已经装了上百封,封面一模一样的信。
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他知道到他家来的基本上没有好事。
房间里的母亲也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问道:“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