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第几天了，头很沉，有个东西罩在他嘴上，很不舒服。旁边传来很轻的说话声：“奥斯汀那边呢？”

“艾克拜尔被捕后，他没了靠山，元鲠短时间内肯定不会放他回国，他一个人估计成不了事。我去见过他，实在很难想象他会有偷城防图的魄力。”

叹气的声音：“只敢躲在幕后暗箱操作，一旦出事了就将自己甩的干干净净。和他一比，甚至觉得白墨黜都不那么讨厌了呢。”

“季衡。”

“好好好。我不说了。但现在还有一个麻烦。艾华他还在勤勤恳恳的调查这个案子，当然一无所获。郝玲的尸体也不能一直在那摆着，下葬的日期就定在了明天。他特意来问过我阿奕要不要去看她最后一面。”

白昴相当惊讶：“郝夫人会允许吗？”

“似乎是郝朗先生问的。”

他艰难的睁开眼睛，灯光下，白昴和季衡几乎同时看向了他这边。

季衡慌忙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又听了听他的脉搏，松了一大口气：“我就说差不多要醒了。是不是还是很疼？”

“阿......玲......阿......玲......”他明明很努力的说话，却始终发不出声音。

好在白昴很快就明白了：“你想去见她？”

他点了点头。

白昴看向季衡似乎在询问可不可以。

季衡有些无奈，但没一会还是答道：“好吧。我会带你过去。但一定要跟在我身边。”

第二天下着大雨，他们早早的就等在了墓地上，但直到所有人都走后，梵奕都没有上前。

季衡原本担心梵奕会崩溃，但他出人意料的冷静。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不过去吗？”季衡问。

梵奕摇了摇头：“她应该不想看到我。”

季衡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毕竟他们都知道，郝玲，并不想梵奕活下来：“那就这样吧。没关系。我们陪你。"

梵奕看着他们，不太明白：“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而且我还是一个......”

季衡看着他红肿的眼睛，把他抱在怀里：“你就想象成你是在海上的一艘小船上，经历过狂风呼啸，海浪汹涌，烈日灼烧。现在，你上岸了。”

*****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相当平静，梵奕真的算是一个模范病人，很听季衡的话，不吵不闹，每天基本上都在睡觉，就是话实在是太少了。

直到一周后的检查，季衡拿着检查报告兴奋的冲进来：“我今天请了假，订了羽田大楼的餐厅，换好衣服，走。”

白昴也很兴奋：“阿奕可以吃东西了吗？”

“嗯。”

梵奕坐在床头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他身上本来就没什么肉，再加上连续几天不能进食，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

季衡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喜欢吃什么？”

他摇了摇头。

“没关系，都来一点吧。”

半个小时后他们就来到了羽田大楼，却被罕见的拦了下来。

保安委婉的提醒道：“季医生，可能您不这么觉得。但羽田大楼再再怎么说也是布里斯最高档的会所，一个......不太适合......额......您明白的，影响不好。”

梵奕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早已经习惯了人们对他的态度。他弯下腰，对他们深鞠一躬：“抱歉。我不用进去的。我在外面等你们。”

季衡一把揽过梵奕的肩，眼睛直直地看着保安：“你看我们像吗？”

保安被问懵了：“季医生说笑了。”

“我觉得很像，就是他比我年轻些。”

保安不明所以：“季医生？”

“这是我亲侄子。”

“季医生。怎么可能。您别为难我了。”

季衡轻笑了一声：“为难你？不允许混血进去是齐羽定的规矩还是你自己看不过去！他的私人司机都是请的混血！”

保安慌了：“季医生！”

“需要我打电话跟他确认吗？”

也不等保安回话他就拿出了电话。

保安慌忙说：“对不起。是我的问题。请进。”

季衡收起电话：“齐羽自己就说过反对种族歧视，既然你在这工作，希望你能记住。”

保安低着头没说话，估计并不很服气，季衡也不想废话，揽着梵奕的肩走了进去。

梵奕看着季衡的脸，有了一些特别的感觉，那是第一次被尊重的感觉。这种感觉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