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凑过来看了一眼复印件，不觉间蹙起眉：“哦，我想起来了，当时来办业务的孤儿院工作人员说过，这个孩子情况特殊，一直没上过户口，所以这页的复印件也不是她的，而是她母亲的，由于长时间没有去当地派出所更新，个人信息才会不全。”

徐卉慧问：“那我想要知道晶晶具体的原始出生地，还有其他方式吗？”她本以为，保险公司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这个……只能是联系当地派出所了。”刚说完这句话，中年女人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过，徐小姐也可以尝试联系孤儿院所在的社区。”

“社区？”徐卉慧有些疑惑。

“是的，最近社区都在网格化管理，必须要完善社区管辖范围内所有的居民信息，是这几天才开始的事情。”中年女人提醒她：“只要联系到上面下沉并负责包保孤儿院的工作人员，你就能查到所有孩子的具体信息，前提是这些工作人员已经从当地派出所获取到了这些资料。”

徐卉慧好像也听闻过这件事，据说是为了疫情更快放开，才要网格管理并完善所有居民的个人信息。

但是，她昨天前往孤儿院时，吕主任并没有和她说这件事，这也代表孤儿院很有可能因为自身的特殊性而不在网格管理的范围内。

“好的，我知道了，非常谢谢。”不管怎样，徐卉慧还是微笑着对中年女人表达了谢意，她站起身的同时拿走了晶晶的保险资料，离开保险公司的时候，她心里的困惑越发深陷。

因为，晶晶户口本复印件上的原始居住地城市，与佟让的并不一致。

按理说，他们是亲属，出生地理应相同，可无论是谁的，都没有显示任何与“渝”字有关的村子名称。

难道说，她想要通过晶晶来查出佟让真实家乡的出发点是错误的吗？

不。徐卉慧的直觉告诉自己，她选择的方向是正确的，一定是她还没有找出最关键的核心。

回想着自己曾和佟让探讨这份保险单的时候，她极力地要他签下名字，这样保单一旦生效，他就会是第一受益人。

“我不想签。”他当时执意拒绝，“你也不能老觉得会出现什么意外，就算真的出现了，我也不想用你的命来换钱。钱再多，人都没了，还有什么用？”

“那你要是希望公平的话，就我们两个都保一份，你出事的话，受益人也会是我，这样总行了吧？”徐卉慧说。

佟让当时考虑了一阵子，像是在很认真地思考着什么。

最后，他还是签了保单，并告诉徐卉慧：“到了有效期之后就别再续签了，没什么意义，咱们两个谁都不会出意外的。”

“那谁能保证呢？车祸、抢劫、谋杀……事事都有可能发生。”徐卉慧拿着他们两个的保险单，瞥了一样时间期限——

两年零三个月。

所以，还剩下32天。

徐卉慧忽然想到王世尧的那些话，他说过，那些骗子还没有从她身上得到过任何利益。

在警方看来，钱款是诈骗行为中最大的损失。

可徐卉慧却认为自己损失了信任、热情、青春和那一场涉及到颜面的婚礼……

她失去的远远要超乎警方的想象，可骗子竟然还觉得，她能够为他们的整个团伙提供更多的滋养。

这一瞬，眼前出现了那一柄小小的锤子。徐卉慧知道，那是晶晶藏在枕下的凶器。

而这仅剩的32天，大概就是徐卉慧与骗子团伙最后的博弈。

那些人很清楚，保单要在失效之前完成它的使命。

4.

傍晚吃饭时，妈妈对杨乐乐说，她昨晚上楼时，在电梯里看见鬼影，是个女人的影子，她说得煞有其事，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她却说那个女人阴魂不散，因为真凶还没找到。

妈妈歇斯底里地吵着说要搬家，但是爸爸一直不付剩下的赡养费，他们没钱搬家。这里不能住了，发生这么可怕的事，她不敢去走廊，也不敢去垃圾间，一个人在家时会害怕，晚上总是睡不着。

妈妈说下午她一个人在家，一直感觉屋里有人，她不断去阳台查看，觉得有小偷躲在那里。她说案子一直没破，谁能心安理得地高枕无忧？

“这县城里的房子不好，我们就是来到这里后才会接二连三的出事，就是赔偿款太高，我和你爸才会离婚的！”妈妈大叫。

杨乐乐安抚她，说不要迷信，现在疫情期间，去哪里都不好过，不在这个县城生活，一下子要去哪呢？

一旦开始把话题绕到爸爸身上，妈妈就会大声哭闹，然后打电话去给爸爸或打给爸爸的新老婆，吵闹至少半小时。

但今天她没打电话，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像是累了，就摊在地板上睡觉。

一年多之前，车祸发生后没多久，杨乐乐的爸妈就离婚了。

杨乐乐像是个漂流瓶，今天漂到爸爸的宿舍，明天飘回妈妈的住处，有时还被送去外婆家。

对了，之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