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正色道：“老人家莫慌，此等非法借据，在我大秦无效，你们的东家马上就要落网，等待他的将是秦法最严厉的处罚。孤受皇命负责辖内盐务，孤在此宣布尔等购盐借据全部无效！”

底下顿时一片欢腾，纷纷磕头谢恩。

老人依旧怯懦道：“殿下，我们罪…”

“你们的个人信息刚才已经登记造册，你们东家的罪行，还需要你们出堂作证。拿着货款回家换个合法买卖谋生。”

众人再次欢呼：“大秦万岁！殿下千岁！”

小贩们离开后，扶苏言装卸工人们初犯，又不知秦法，大手一挥也免去他们罪责。

所有小民走后，手下开始汇报收获。

“殿下，此处共查获私盐一万石！”

“殿下，此处共查获脏银五千两！”

扶苏下令道：“所有私盐、脏银全部贴条封存，脏银运回内府，其他人驻守此处勿让闲杂人等靠近。”

直到天黑扶苏和蒙毅终于忙完，城内共捣毁私盐仓库五处，盐枭三人，管事十人。共计查获私盐近六万石，多处脏银共十二万两。

盐枭的真实面目，也浮现出来，三人全是凤翔有名的大商人，手里产业众多，有一个叫罗晋的盐枭竟然还在汉中种植烟草，运往全国各地贩卖。

扶苏害怕夜长梦多，周围各县盐枭收到风声，连夜和蒙毅面见嬴政。

“父皇，儿臣有罪，事先未考虑周全，今日整整一天，才将城内私盐据点捣毁，其他各县收到风声的可能极大，请父皇给儿臣加派人手，儿臣连夜出城奔赴各县。”

嬴政呵呵一笑，将桌上九本奏疏推给扶苏。

扶苏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凤翔一州八县私盐查获情况。

“在你们今天早晨动手时，各县的结果已经在路上往凤翔城中运了。”

扶苏大喜：“父皇圣明！”

这次扶苏是真心觉得皇帝圣明，没有父皇保底，还不知道要跑掉多少人。

嬴政问道：“太子打算如何善后？”

扶苏正色道：“盐枭落网，售盐小贩暂时得到安置。现在就剩私盐生产环节，解决灶户问题，私盐大规模泛滥就得到明显改善。”

嬴政点点头，表示扶苏继续。

“儿臣认为，要解决灶户问题，必要改革明廷灶户制度。”

明朝灶户制度沿用元制，隶属户部盐运司管辖，灶户世代承袭，固定在指定的盐场，不能随意迁移。每户按不同财产状况向官府交纳数目不等的税盐，然后官府发宝钞等报酬作为生活支出。

宝钞中期开始就如同废纸，灶户依靠税盐，根本无法生存，为解决这一问题，弘治十三年变相承认近场灶户贩卖私盐合法性就不奇怪了。

扶苏继续道：“经过明廷百年盐业发展，制盐技术日渐成熟，明官盐来源依旧是税盐，根本无法满足百姓用盐需求，为私盐提供生产的土壤。”

“儿臣认为大秦官盐应该向盐枭学习，废除税盐，灶户税赋改用钱两，然后直接向灶户收购食盐，提高收购价格调动他们的制盐积极性。虽然这样看起来朝廷的盐税减少，但产量提升，朝廷盐税照样增加。再加上巡盐御史等监查辅佐，私盐问题将得到极大改善！”

嬴政诧异道：“这些都是你自己的想法？”

扶苏挠头一笑：“嘿嘿，白先生提供过一些建议…”

嬴政对扶苏这些日子的成长，满意的点点头，扶苏现在初具人君之像，除了这段时间自己的刻意培养外，白英功不可没，白英是个实干的人才，比只会说空话的腐儒强多了。

“此策在目前确实可行，但太子可看到此策的隐患在哪里？”

关于此策的隐患，扶苏也有考虑，可他硬是没想出哪里会出问题。

扶苏看下蒙毅，蒙毅摇摇头。

嬴政道：“我秦国自商君变法后，废除井田制后，极大的提高农民的种田积极性，后世朝代亦延续之，但同时农民间的贫富差距也日渐拉大，后世土地兼并愈演愈烈。今废除税盐，用钱两收购灶户产盐，和废除井田制，有异曲同工之效果。”

扶苏恍然大悟：“父皇的意思是，新盐政实行后，灶户会像农户一样，富灶兼并贫灶？”

嬴政点点头，自弘治放开近场私盐后，灶户间的贫富差距已经在拉开了，近百年的发展，有个别富灶已经参加科举，入朝为官了。可想而知，新盐政实施后，灶户兼并问题，不可避免。

扶苏这段时间真正在体会到，政事之复杂，远非儒家一句仁义治国这么简单，明弘治皇帝放开近场私盐，不能说不仁义吗？可从结果来看，却是恶政！既导致私盐泛滥又为日后灶户兼并埋下伏笔。

嬴政怕打击到扶苏的积极性，便对扶苏道：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政策，你提出的新盐政是可行的，不过细节方面需要加以改善，特别是灶户税赋方面，富灶多纳贫灶少纳是基本原则，减缓日后灶户兼并问题的出现。”

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