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颍只是撇着眉，不说话。

“他今天来找我问孩子的爸爸的事时，也告诉我你们的一夜情。他说他很抱歉，但是不知道要怎么获得你的原谅。我心想，这个男人或许还挺不错的。”

“哪里不错了。”柏颍小声嘟囔。

黎漓抬头看了她一眼：“姐妹，你该不会真的因为我被渣了，就彻底断绝了恋爱的心思吧？不至于不至于，其实这世间，并非都是像唐凯风那样的。”

柏颍身后的窗子开着，冷风吹进来，柏颍额头抵着窗棂，卷翘的发丝被吹起来，为她填了几分柔弱凌乱之美。

“以后再说吧，我觉得嘉宝才是我们现在应该关心的。他不能接受你和唐凯风，他还那么小，却知道了这么多他不该知道的，我觉得应该给他找一个心理医生。”

柏颍的担心不无道理，尽管黎漓知道她在转移话题。

“心理医生的问题我来解决。”她产后抑郁，找过很多心理医生，“你的问题，你别想逃避。”

“……”

嘉宝睡了一下午，到了晚上没有睡意，他和柏颍要电脑玩，柏颍都顺着他，只是让他不要玩太晚。

柏颍所租的房子离市医院不远，她很快回了公寓准备洗个澡，换身衣服，第二天再去医院。

嘉宝确信柏颍回公寓去了，黎漓也回去了她所住的酒店。

他打开电脑。

唐凯风是吧？荣京第一风流贵公子是吧？家里有钱为所欲为是吧？且让他来试一试这个爸爸到底是混蛋到了极致无可救药，还是不学无术，身无长物，废物一个。

手术如期进行，一切都很顺利，嘉宝再在医院修养一个星期，身体没有其他并发症，就可以出院了。

离出院的日子越近，嘉宝就越沉默，黎漓找来了心理医生，但是医生却说他一切都很正常，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那他应该就是自我保护意识太强，拒绝沟通。

“嘉宝明天就可以出院啦，你黎漓妈妈租的房子和我同一个小区，就在楼上，嘉宝要是想我，随时都可以回来找我的。”柏颍插了一束小雏菊在花瓶里，她摆弄着花朵，没有注意到嘉宝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

“妈妈舍得把嘉宝送人吗？”

“不是把你送人，嘉宝，那人你妈妈。”柏颍在床边坐下，她知道嘉宝很抵触，但她不能自私地把嘉宝据为己有。

“但是她从来没有照顾过我，她都不知道我喜欢什么，也不和我亲近，妈妈，她不爱我。”

“她哪会不爱你呢，她为了生下你，跟家里决裂，就算她产后抑郁，为了以后能好好的照顾你，她也在努力治疗自己。也许她不是一个很好的母亲，但是她在学习，在尝试，我们总要给她一个机会。”

柏颍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大道理，她只是这么顺口溜说出来了。

嘉宝沉默着，他只想任性，不能说服妈妈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他精心策划了很久的一个大计划。

时隔半年，嘉宝重新回到小公寓，他不觉有些怀念，但是转念一想，妈妈要他赶他去黎漓那里，他就不开心。

他回到自己的小卧室，当时柏颍给他联系幼儿园时，给他买了一个拉杆书包，后来他生了病，这个书包也就一直被扔在房间里。现在他把书包翻出来，收拾了东西，准备开始他的大计划。

嘉宝可以利用郗锐文送他的礼物随时随地上网，他在敲定了计划的所有步骤以后，终于趁着柏颍去茶话会的功夫，悄悄离开了公寓。

在去往香园富人区的必经之路上，唐凯风的妈妈唐夫人刚和她的老姐妹们打完麻将，正准备回家。

车子忽然一个急刹，唐夫人身体因为惯性而前倾，在等惯性所带来的感觉消失后，唐夫人抱怨道：“你怎么开成这样？不行我就辞退了你！”

司机手心沁了些汗，连连道歉：“抱歉夫人，前面有个小孩。”

唐夫人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干瘦的小男孩，正伸出细瘦的胳膊拦车。

他实在太瘦小了，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站在路边，唐夫人生出几分恻隐之心：“下车问问他怎么回事。”

司机下了车，和小男孩说了几句话，他为难地走了回来：“夫人，他说他要见你。”

“哦？”唐夫人微眯着眼，打量着小男孩，他也就三四岁的样子，但是那一身冷然的样子，看起来要比他实际年龄更大，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倒是有几分眼熟。

唐夫人心思一动：“带他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