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面露苦笑，犹豫片刻，长叹一声：“都是老道无能啊！”

李非一脸疑惑，心想这老道磨磨蹭蹭的真不痛快。

林清看了他一眼，连忙说道：“那几人是福州城外的无赖破落户，整日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时常来这菜园子偷菜，师父也曾报官拿过他们，那几人是牢里的常客，进去关几天也不怕，出来后就欺上门来，变本加厉。如此反复几次，再去报官，官府也懒得理会了。”

说完，也叹了口气。

他声音清朗，口齿伶俐，谈吐间也像读过些书，看面貌只有十五六岁，却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

李非又问：“这些人可跟当地帮派有关？”

林清道：“道长放心，这些人都在福州城外住，就算跟城内帮派有点瓜葛，只怕连小喽啰都算不上，再说这些人惯常偷鸡摸狗，失手被打也属平常。”

李非见他一下就看出自己在担心什么，句句答在点上，果然让人安心不少，不禁对这小子的心智反应暗暗赞许。

这时，无尘老道又叹道：“小观香火不旺，就仅有前面菜园子那点产业，老道一把年纪，却拿几个泼皮无赖无可奈何，让道友见笑了！”

李非疑问道：“当今圣上崇信道教，道兄何以至此？”

无尘苦笑一下，反问道：“道友必是从外地来的吧？”

李非点头道：“贫道确是中原人士。”

无尘道：“中原乃大宋腹地，圣荫所蔽，本教自然兴旺，可在南方沿海之地却不一样了，福州此地，因多海外僚人，最兴盛的却是佛教。”

海外僚人？这又是个啥？

李非不禁皱了下眉头，却也没立即出口问询。

只听林清轻声解释道：“福州通商海外，多有僚人在此定居，三佛齐人、真腊人、阇婆人、天竺人等等，这些海外番邦多信佛教，僚人在此兴建寺庙，大力传教，以致福州佛教兴盛。”

李非轻轻点头，同时心中对林清又高看了一眼。

这小伙察言观色的能力可以啊！

我不过是轻轻皱了下眉头，他就知道我在疑惑什么了，莫不是道爷我肚子里的蛔虫？

原来僚人就是对海外那些番邦蛮夷的统称。

也对，大宋时期可是有海上丝绸之路的，贸易范围不仅覆盖东南亚、南亚，还延伸到了阿拉拍世界乃至东非。

记得福州和泉州都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港口，看来南亚东南亚人来此经商贸易的同时，也把佛教的影响力扩大了。

只听无尘老道接口道：“朝廷也曾想在此地弘扬本教，圣上更是特意安排，在福州镂板刻印《万寿道藏》，可惜效用不显。海外通商获利极大，官府礼待僚人，不会过于逼迫，更不会禁绝他们的宗教，由此佛教日盛，而本教便显得有些落寞了。”

“原来如此。”李非微微点头。

他对道佛两教之争没什么兴趣，只在听到“万寿道藏”四个字时，心中一动。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无尘继续道：“这青松观虽小，却是我半生心血所聚，虽是苟延残喘，一时却也难以舍弃，呵呵，老道这么看不开，怕是要让道友笑话了。”

李非正色道：“道兄一心护教，贫道心中敬佩，岂敢言笑？”

又瞥了一眼林清脸上的乌青，道：“只是……若时常被小人所欺，难免让人气愤不忍。”

林清微笑道：“多谢道长关心，幸好这山上有黄大人照拂，那些泼皮倒也不敢过分，小的偶尔受点皮肉之苦，也没什么。”

“黄大人？”

林清答道：“黄大人就是福州的前任知州黄裳大人，他现在辞官不做了，就在这翠旗山上隐居。”

黄裳！

一听到这个名字，李非立马回想起在哪见过“万寿道藏”这四个字了。

而“黄裳”、“万寿道藏”这两个名字联系在一起，如一道霹雳在他脑海中划过，让他瞬间想到了另一个熟悉又响亮的名字：九阴真经！

黄裳，不就是《射雕》中创出《九阴真经》的那个传说级大牛吗？！

按射雕剧情，此人是在奉命刻印《万寿道藏》时悟出了上乘武功，后来因镇压魔教起义与各派结仇，家人被杀，他为了报仇隐居四十年，终于创出了震烁武林的绝学《九阴真经》。

林清口中的黄裳，莫非跟《射雕》中的是同一个人？

算算年代时间，还真有这个可能！

李非赶紧问道：“这位黄大人，可是负责镂板刻印《万寿道藏》的那位大人？”

林清道：“正是。”

李非又问：“那他如何又辞官隐居了？”

林清摇头道：“这个小的就不知了。”

李非又看向无尘老道。

“那是十年前的旧事了，清儿年纪尚幼，自然不知道。”

无尘手捋胡须，眯眼回忆道：“黄大人因刻印《万寿道藏》有功，后来调任两浙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