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少年人打打闹闹的干了一天的活，傍晚的时候，忙碌了一天的杨戬和洪锦端了一大锅饭一个个给外门的弟子送过去。

南院的弟子们大多年纪小，都还是凡人之身，没有修到辟谷，所以时候一到，都翘首以盼的等着杂役来送饭。

结果杂役没等到，反倒看见两个穿着内门服饰的弟子臭着脸给他们端来了饭，都吓得不敢接过饭碗。

杨戬和洪锦：……

他们对视一眼，勉强撑起一个尽量和善的笑容，只是这笑容一眼就叫人看出来假，反倒让这些孩子更害怕了。

两拨人就这么相持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杨戬和洪锦几乎都要挂不住笑脸的时候，南院的师尊们这才听说了事情，急忙忙赶过来哈哈笑着给二人打发了。

只是他们到底还是不想得罪这些个天才们，纷纷和二人说了会在灵珠子面前好生夸夸他们几人今日的功劳，这才看见杨戬洪锦脸上有了喜色，心里松了一口气，把这两个祖宗送出去。

二人一出来就撞见换了一身衣裳的龙吉和熹微，姐妹俩眼眶通红——她们可向来是千尊万贵的帝姬公主，今天遇了这一遭，竟是挑了一天的粪。

好不容易南院来人告诉她们事情都做完了，不必再干了，姊妹俩当即就丢了粪桶，几乎就是逃着跑回自己的房间洗澡换衣服，身上打了十几遍香粉还是觉得身上有异味，这一会儿正聚在一起哭呢。

她们严格来说一个是杨戬的表姐一个是表妹，又被养得天真无邪的娇憨性子，自然更亲近血缘上的亲戚一些，这时候看见一身烟火气的杨戬纷纷凑上去抽着鼻子哭。

杨戬：！

他最不会哄人，更不懂女孩子的心思，这下子已经六神无主，眼睛止不住往洪锦那里瞟，洪锦只当没看见，抬头看着天吹口哨。

龙吉是熹微的姐姐，性情更稳重一些，哭了一会儿缓过来又羞得很，但心里是真的不服气，咬牙不甘心道：“灵珠子怎么能这么对我们！”

杨戬知道灵珠子的意思，他斟酌言辞，开口：“灵珠子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坏……他其实是……”

“表哥……”熹微幽幽开口，双目含泪盯着杨戬。

“你不会想给灵珠子辩白吧？”

杨戬点点头：“他也不坏……”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龙吉扭头就拉着熹微要走，浑然就是不想听。

不过龙吉和熹微也没走几步，就看见黄天化拉着沈笑疏笑着朝他们招手冲过来，黄天化伸了个懒腰——他下午去找了四个人想找机会捉弄灵珠子，结果四个人都怕再被灵珠子罚，全都拒绝了。

可把黄天化气得回去和沈笑疏锄田的时候碎碎念了好一会儿，只是他向来没记性，这一扭头就已经忘了，自觉有了个好打算，就冲过来要和大家分享。

“我说，今个儿我们去山下吃个馆子怎么样？”

沈笑疏和杨戬齐齐瞪大眼睛，看着黄天化提的纯主意，不敢信这小子还敢欠揍的说出这种话。

他就完全没记住灵珠子说的不得允许不准随便下山吗？

黄天化哪里记得这一茬？他的提议勾了洪锦的兴致，沉吟片刻又想今天一天灵珠子都没来视察他们，心里还是有些侥幸的最后还是点了头。

龙吉熹微刚刚才被杨戬一说搞得有些逆反心理，答应的倒是比洪锦爽快，黄天化眼见三人同意，登时眼发亮光，又看杨戬和沈笑疏没反应，忍不住催促：“你俩倒是给个准话啊！”

“不去。”

二人异口同声。

黄天化翻了个白眼，转头就拉着其余三个人朝山下飞奔而去。

杨戬和沈笑疏对视一眼，杨戬开口：“他们遭了。”

沈笑疏挑眉，不置可否。

他们两个忙了一天到底还是辛苦的，外门弟子见他们蹲在石头边上发呆还是于心不忍，推挤着老师们去送了几个馒头给他们。

他们二人已经辟谷，本是不饿的，不过闻见香喷喷的馒头还是没忍住，接了过来啃起来。

灵珠子来接他们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

昨天还意气风发的两个少年郎现在紧挨着靠在石头上啃馒头，浑身上下没一块干净的布，脸上脏兮兮的，好不可怜。

“其他人呢？”灵珠子问道。

杨戬和沈笑疏陡然听见灵珠子的声音一个哆嗦，两个人立刻站起来拍拍衣服。

他们对视一眼，还知道不能出卖朋友，杨戬没说话，就低着头看脚尖，沈笑疏扭扭捏捏的抠手里的馒头，最后有些不情不愿的把啃了几口的馒头递给灵珠子。

“给您。”

灵珠子：？

沈笑疏陡然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手哆哆嗦嗦的，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以后天天在南院锄田的日子，眼前一黑。

灵珠子哭笑不得，左右看了一遍，没发现剩下几个人，当即心里有了答案，问道：“他们下山了？”

杨戬见他猜出来也不装了，老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