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冯家院子就飘起了红烧泥鳅的香味，扒着碗猛吃了半碗饭，王小妹后知后觉的摸摸脸，不好意思起来。

胸脯一挺：“我以后天天抓黑溜子，不白吃！”

末了，语气稍顿，抠了抠手指：“阿玉姐姐，你还要鱼吧？”

黑溜子不值钱，村里人嫌脏，都不吃的，还费油，看她碗底就知道，还油汪汪的呢，可真好吃啊。

要是阿玉姐姐不要了，那…那她就去拾柴火，卖了钱还饭钱！

小孩眼神坚毅，冯念玉翘了翘嘴角，伸手又盛了半碗饭过去，摸了把小姑娘的发梢，细细软软的，手感好极了。

“快吃，长身体的时候，就是要多吃些才好。”

这么肥嫩的泥鳅，她也爱吃，就是黏黏乎乎的，处理起来怪怕的。

不过，她师傅也爱吃！没见饭都添了两碗了嘛！

然后，冯某人就快速在心里扒拉了一下，泥鳅的十八种做法，看向王小妹的眼神，缠绵极了。

多好的娃啊！

好娃娃王：嘿，嘿嘿。

“阿姊！”

正在做饭的阿香背后突然被砸了下，偏头，一颗石子正好落在脚边。

就对上她家小妹做贼样的目光。

“……”

王小妹看她姐不说话，左右瞅瞅，没人！直接从窗子里翻了进来。

下一秒就被阿香拧住了耳朵：“好好的门不走，又爬窗，窗棱子踩坏了算谁的！”又想挨揍！

“我错了阿姊，错了错了，再不敢了！”小丫头连忙叫着讨饶。

连忙把护在怀里的陶碗，塞到阿姊手里。

阿香果然松开手：“这是什么？”

“阿玉姐姐让带回来的，黑溜子！可好吃了。”说着舔了舔嘴巴，开始回味。

阿香默了默，伸手摸了把小孩的肚子，鼓鼓的。

小姑娘忙解释，她不是故意蹭饭的，是阿玉姐姐非要留她，她、她没舍得拒绝就是了。

说完有些心虚的低头。

阿香也没真的怪她，只是转身把碗放到锅里温着，中午好歹也能加道菜。

王小妹一瞧，就知道她阿姊老毛病又犯了，撇了撇嘴：“阿娘她们又不差这口吃的，你留着作甚，最后肯定都是大嫂吃了。”

阿香不理她。

小丫头想了想，歪头道：“阿玉姐姐说，黑溜子可以卖钱。”

顿了顿，补充：“村里就一个塘子。”

阿香：“……”

默默转身，把碗又从锅里拿了出来，筷子拨了拨，半碗饭，半碗鱼，显然是给她准备的。

浓浓的酱汁挂在粟饭上，刚在锅里温了下，味道顿时就出来了。

仔细吃干净了，才把碗洗干净，让小妹送回去。

摸了摸暖呼呼的肚子，眼睛有些红。

冯念玉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又刷了一波好感度，她最近快要忙疯了。

银子哗啦啦的就流了出去。

家里过冬的物什添置了遍，刚喘口气，师傅就找上门，美名其曰：带她看诊！

然后就十里八村跑断腿。

这家孩子拉肚子，那家娃娃肚里有虫……

简单的何郎中直接让她上手，难的就在边上指点两句。

没多久，冯念玉在这附近就出名了，虽然不晓得何郎中咋个就收了个女徒弟，但村里有个郎中总是好的。

于是冯小郎中就这么新鲜出炉了。

就是冯念玉总有些心虚，毕竟理论是一回事，实践又是另一回事，她总怕把人给治坏了。

可这个时代，却不是家家都去的起医馆，看得起大夫的，在这山沟沟里，也只实在熬不过去了，才会请了郎中瞧一瞧。

好了皆大欢喜，熬不过去，那也是命。

眼见自家小徒要钻牛角尖了，何郎中叹口气，就把人拐到县城里去了。

拎着徒弟，在医馆当了几天的药童，瞅着火候差不多了，就问。

“你看到了什么？”

“病人。”刚说完，头上就挨了一下。

冯念玉眨眨眼，好疼。

看她师傅还在盯她，面色一肃。

就说：“尽人事，听天命。”

何郎中颔首：“医者，可以有父母心，但不要把自己当成神仙，这世上有太多的人，是我们救不了，也没法救的，你可明白？”

“懂，可以怜悯，但不能悲悯，不要自责，尽力就行，师傅我没想当大夫，救很多人的。”冯念玉鼻头有些酸。

她真不是个好大夫的，可这是古代啊，一个风寒就可能挂掉的，她害怕呀。

于是好小的时候，就跟着村里唯一一位游方郎中后面，卖萌打杂，只是不想让自己到时候轻易挂掉而已。

她也知道这么多年，师傅已经把她当成了半个女儿，他不收女徒弟，但却收了她。

只是看不得她日子艰辛，带她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