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含笑不语。
张十三暗怀不良。
袁三则以祈求的眼神,眼巴巴地盯着马九爷,希望马九爷不吝将宝刀相借。
他心里惦记着大兰子,见九爷迟迟不表态,只得打破沉静:“九爷,您发发慈悲,就借了吧,您那口宝刀,不但能救张老前辈,还能救我那没过门的小媳妇儿。”
这话一出口,九爷果然有了反应。笑眯眯地看着袁三,请他说一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袁三一见有戏,赶紧把如何与大兰子私奔,如何不慎坠入地穴,又是如何见到张中原,以及受张中原之托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述一遍。
九爷听了之后,点一点头,说声:“也罢。”
接着,又说:“刀我可以借。毕竟我与中原老弟相识一场,不借显得我不够朋友。”
说着,站起身来,对兄弟俩说:“你们稍等。”
说罢,撩帘进到里屋,接着是木器响动之声,分明是九爷在开启箱柜,为二人取刀。
袁三朝张十三挤了挤眼,那意思是说:“怎么样,轻轻松松就把东西借到了手,咱这趟总算没白跑。”
张十三那张丑脸微微抽动了几下,分明是在得意。他也没想到,马九爷会这么好说话。这倒也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姓马的肯把刀借,说明这人够杠儿,是条江湖汉子,值得一交。
少顷,九爷用双手托着一个长条红布包袱走了出来。
张十三赶紧起身,伸双手去接。
“刀我已经给你了。要善用。”
“老前辈只管放心。晚辈讲话算数,用过之后,立即归还!”
“嗐……”九爷无奈一叹,“但愿我那中原老弟能够脱离苦海。”
说罢,摆一摆手。
“我就不留你们了。你们这就去吧。”
“好!”张十三讲话掷地有声,“大恩不言谢,晚辈告辞!”
“好!”九爷和善一笑,抱拳说声:“保重!”
……
凭着记忆,再加上先前记下的记号,袁三终于找到了那片鬼气森森的树林子。
“大哥。”他对张十三说,“张老前辈就在里面呢。”
“好!”张十三点头,“那就进去吧。”
那栖息林间的老鸹,见又有生人来了,腾地腾空而起,在两人的头顶上呱噪不止。
袁三厌恶这叫声,不由得骂了大街,将老鸹的祖宗八代连同后辈子孙骂了个遍。还不解气,弯腰从地上抠出土坷垃,朝头上这些扁毛畜生砸了过去。
那些老鸹极为狡诈,轻松躲过飞来的土坷垃之后,竟在二人的头顶绕起了圈圈。
顷刻之间,黏糊糊、骚臭臭的鸟屎,如雨点般从空中落下。
二人不及躲闪,弄了个满头满脸。
袁三仰脸刚要大骂。
好巧不巧,一坨鸟屎,正中其口。
没等来得及吐出来,便顺着嗓子眼儿滑进了肚子里。
好恶心呀!
袁三赶紧抠嗓子眼儿,“哇哇哇”好一通吐。
本来肚子里就没食儿,一等呕干净了,肚子立马就瘪了。
大活人竟然让个扁毛畜生给耍弄了,简直要把人活活气疯了。
张十三本来心里就烦,让这些扁毛畜生一闹腾,更是火冒三丈。
怒而将红布扯掉,露出一口乌漆嘛黑、其貌不扬的宽背大刀。
咬破舌尖,将一口老血喷向刀身。旋即,将血刀抡成风轮。
顷刻之间,那血珠如同飞箭,直奔那些扁毛畜生射去。
后羿射日,天女散花。
那一只只扁毛畜生,兀自从空中摔落。在枯枝杂草间,扑棱几下翅膀,便一命呜呼。
少顷,头顶再无呱噪。
再看,满地尽是死鸟。
袁三观此奇异神技,乐得拍手叫好。
张十三捡起红布,胡乱将老刀一裹。催着袁三快走。
袁三心系大兰子的安危,不用张十三催促,也自会加急寻找那块古怪铁板。
这片树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要找到那块铁板,也并非一件易事。
溜溜找了好一会子,二人心里越发急躁。
“在那儿呢!”
袁三大叫一声,同时伸手一指。
果然,枯叶间藏有一块锈迹斑驳的厚重铁板。
铁板上,赫然有个鬼眼一般的黑窟窿。
“大哥。”袁三说,“您那二叔,我那没过门的小媳妇儿,就在这下面呢。”
张十三并无反应。
袁三眼尖,看得出张十三的一张丑脸上分明显露着忐忑。
想不到,砍人头如切西瓜,连眼皮都不眨一眨的张十三,居然也有心虚的时候。
“大哥。”袁三拿话激人,“要不然,我先下去。”
“不!”张十三果然不甘人后,“我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