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仙人和夜叉魈轮班守在我身边。

可是我只有一个人的精力。

夜间是魈仙人出勤、夜叉魈留守的时候，隔着一道绝对阻隔的禁制，夜叉少年面无表情站在外面。

如实质的怨念一瞬不瞬落在我身上，穿过一层屏障和一层软被，难以忽视，如芒在背，我翻来又覆去，无奈从被子底下钻出脑袋。

“就算你看我，我也还是困啊。”

“哼，”他抱着手臂，撇过眼低而重地哼，“刁滑奸诈！”

魈宝你怎么可以自己骂自己！

“要不你和魈仙人换个班？”我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眯着眼提议。

魈沉默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半晌背过身去：“你睡吧，我守着你。”

“他凌晨找我切磋了。”

吃早饭的时候，换过班的魈仙人状似不经意冒出一句。

我咽下嘴里那口咸菜，惊讶：“魈仙人，魈大圣，大度的你该不会趁机揍他了吧？”

魈没出声，看着我的眼睛暗含一抹阴郁和探究。

“我并不是在偏袒他。”我舔掉嘴角的米粒，放下碗，认真道，“魈，虽然我一贯很迟钝，但关于你的事情，我是知道的。”

关于魈仙人是我的美梦这件事，我是知道的。

在目睹夜叉魈出现的瞬间，谁是闯入者，谁是梦的造物，一目了然。

而夜叉魈的闯入，也证明在我的现实中，清风皓月一般的魈仙人已经不存在了。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等我梦醒，我自然就会知道吧，”我伸长手臂，揉开魈拧紧的眉心，“在这之前，我只想好好和你在一起，魈。”

魈握住我的手，沉默按在他的脸上。

我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

晚些我和魈出门散步，碰到了正在给村民们分发花朵的小梦。

“谢谢你啊，小梦！”

“这花真美啊！”

小梦笑得甜甜的，一一回过不客气，侧头看见我和魈，嘴唇抿了抿。

我拍拍魈的手，走过去：“小梦，又在给大家送花啦？”

“嗯，”小梦递给我一捧甜甜花，神情古怪地瞥着我身后，“杏仁，你那位最近是在休假吗？”

“算是，”我埋头嗅了一腔花香，舒展神色，“小梦，为什么你每天都要辛辛苦苦地摘花，又发给大家呢？”

“因为花开来就是被采摘的。”

“啊？”

“不被采摘，美丽和易逝无人察觉，自然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她叹了口气，仰头望天，“就像美梦一样。虽说，一花一世界，采花的人，偶尔也会失足在花丛就是了。”

她好懂啊。

“小梦，”我拉拉她，“我能亲你一口吗？”

“啥？”她愣住。

“我能亲你一口吗？”我满心期冀重复。

小梦坚定道：“恕我拒绝。”

我满心遗憾，目送她转身继续送花大业。

小梦没亲到，我逛到青年家门口，狠狠亲了那只白胖胖的小娃娃一口。

小家伙顶着肉嘟嘟脸颊上被嘬出来的红印子，一脸“麻麻这个人刚刚是不是非礼我了”的呆滞表情。

小家伙的麻麻于是在另一边胖脸也嘬出个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