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狗蛋的手……”有猎人沉痛道,“对不起,我不该让他离队,狗蛋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是我的错!”
“先别忙着自责,”村长扶着腿在台阶坐下,看向我,“杏仁,你是第一个去找狗蛋的,也看到了魔兽的样子,狗蛋是怎么受的伤?这只爪子,又是谁从魔兽身上扯下来的?”
我站在猎人们的包围圈里,四周的人离我起码一丈开外,只有小鸽鸽恢复了娇小的尺寸,站在我肩上梳理羽毛。
我轻易捕捉到他们眼中的猜疑和恐惧。
其实我真的是魔神,魔兽是被我和小鸽鸽赶跑的——但这话是能说的吗?
我犹豫了又犹豫。
我决定只回答第一个问题:“杏仁不知道哦。”
狗蛋要在村长家养伤,我被安排去了村里另一间空屋子住。
桌椅和床铺都积着厚厚一层灰,盖在屋顶的茅草也不见了大半,抬头正好可以看月亮。
两个猎人在门口守着我。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我坐在屋里唯一一块用外套垫出来的干净地儿,摇头晃脑背诗。
门敞着,门口的猎人回头又回头,没忍住开了口:“杏仁,你放心,你平时的表现我们都看在眼里,只要确认你是清白的,一定会放你出去。”
“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榻里裂……”我念完嘴上的这句打住,问,“什么清白不清白?大白菜吗?”
他“呃”了一下。
我托腮,幽幽怨怨问:“话说大叔,今天没有晚饭吗?”
另一个猎人扯了他一下,两人无言对视,双双转回头,不理我了。
最终叼着饭篮子迟迟出现的是大黄。
它摇摇摆摆进门,我眼看着狗嘴里流出来的口水沾得篮子里到处都是,连伸手去碰的兴趣都没了,大度摆手让它自己解决。
大黄螺旋桨似的摇着尾巴出去了。
小鸽鸽还站在我肩上,我被它压得肩膀酸,让出一小块空地请它挪动贵脚:“小鸽鸽,你说狗蛋的手是被什么咬掉的?”
它挑剔地打量一下那块,跳到了我盘着的腿上,没给回应。
“是魔兽吗,还是别的什么呢?”我上手摸它的漂亮羽毛,自顾自念叨,“我觉得有点奇怪哎,上次也是,明明它逃跑的方向就有人来,大家却都没发现它……既然它能变大变小,会不会也能像骗骗花一样,变成人呢?”
“……比如说,断掉前爪的魔兽,正好变成断掉手的狗蛋什么的?”
余光里,门口的两个猎人被雷劈了似的浑身一震,其中一个拔腿就往外跑。
另一个回过头来,声音颤抖地问我:“杏仁,你说的是真的吗?!”
“不好说,”旁观过几次树王给赤王出谋划策,我自觉近朱者赤,但思考这类事情无缘于两世为史的我,我不敢打包票,“不过我希望是真的。如果断手的狗蛋真是魔兽变的,那真的狗蛋应该还全手全脚藏在某个地方,因为树林里并没有谁死去。”
按一贯的套路,如果死人是会有纠缠之缘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