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夜，我被黑色的锁链绑住四肢，困在墙角，层层仙法禁制笼罩着我。

魈埋首无声地吸食我的血，冰凉的薄唇不再仅限于停留在脖颈，辗转着落上我的喉咙，我的嘴唇。

魈仙人并不会接吻，我隐约生出要被吃掉的些微恐惧。

但我也在这一刻彻底明白了，他此前孜孜不倦往我身体里注入的到底是什么——以普遍理性而论，一只史莱姆的身体、以雪捏成的身体，本不该在这种时候有任何生理反应。

果然看猪跑和吃猪肉是完完全全的两码事。

我哼哼唧唧地躺尸，看着魈眼中的黑色愈来愈浓，业障成实质从他的身体里狞笑着冒出来。

还有不知道是什么，黏连着魈每一寸皮肤的红色丝线，密密匝匝从虚空中蔓延过来，近乎将我们裹成一个红色的茧。

此刻的魈一点都不像仙人。

像只美艳的鬼。

又邪恶又蛊惑的那种。

最后一步之前，魈呼吸粗重地咬了我肩膀一口，然后戴上傩面——

转身跳窗走了。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我朝着乌漆嘛黑的天花板长长地“呜”了一声。

不带你这样的！管杀不管埋啊！

“需要帮助吗？”温暖的手指敛走我眼角被逼出的泪水，阿贝多的声音突兀又沉静。

“阿老师，”我幽幽怨怨地叫了一声，“你把我解开就谢天谢地了。”

锁链从我身上散开。

我一边整理好小白裙，一边小声对跑掉的魈骂骂咧咧。

“或许我还可以教导你掌握纾解需求的技巧。”阿贝多站在一边好整以暇。

我不理他，迈着发软的腿去床底翻前几天做好的宵灯。

拿阿贝多带来的食材做了一盘热腾腾的杏仁豆腐，和宵灯一起摆在桌上后，阿贝多带我走出了禁制。

钟离站在外面等我们，冷着脸甩了个隐身过来。

“若魈就此沉沦黑暗，日后的龙脊雪山，或许会成为龙脊巨渊也说不定。”

“您要对魈有信心啊！”我笑了一声，朝他挥挥手，踩上阿贝多的阳华朝蒙德飞去。

雪一小片一小片从天空洒落，脚下的欢声笑语夹杂起惊喜的喊叫。

小冥从观景台边窜出来，朝我们大喊了一声“抓到你了！”

我心脏猛一跳。

“可能是感知到了我的气息吧，”阿贝多淡声说，“自来到望舒客栈，这只鬼魂一直缠着我。可惜我对灵体不感兴趣。”

我看着从小冥身体里飞出来的粉球，像一道粉色的流星，急速追在我们身后：“那你还陪她玩捉迷藏？”

“敷衍而已。”阿贝多稳稳接住那颗粉球，“这个倒是意外之喜。”

我们藏在蒙德境内靠近石门的洞窟里，直到海灯节的晚上，璃月港方向的天空升起数道萤火般的光亮，黑色气息顺着土地钻进我的身体。

妥了。

我们继续向雪山进发。

“你对那名夜叉的信任令我感到好奇，”阿贝多一边赶路一边说，“以他被侵蚀的程度，神智清醒都难得，你竟然寄希望他于失去伴侣中振作，更不可思议的是，他还的确如你所愿做到了。”

“那可是魈啊，”我细细体味体内业障带来的嘈杂与切割般的头痛，挤出声音，“为了一个念头和一份契约就闷守两千年的苦役，现在他又多了一份契约，还有了倾注情感的对象，凭什么不坚持下去呢？”

自魈身上流出，跨越土地与国界，夹杂着浓烈悲欢喜怒的业障，正是他爱我又恨我的证明啊。

阿贝多摇头：“做你的爱人，只能以两个字形容。”

“哪两个字？”

“倒霉。”

“……阿老师你不懂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