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只能带我去走过的地方,”魈伸手,用掌心接我的眼泪,嗓音低低,“我的座下没有这么多规矩,男女之防,亦无所谓,你……要不要跟我回望舒客栈?”
我要收回前言。
魈上仙哥哥是好人。
偌大的璃月,只有他一个仙人肯收容不男不女的史莱姆进家门。
我们离开前,容景把他多的那张婚书塞给我:“我和月章大喜的那天,大圣一定要记得来参加啊!”
我头皮发麻地顶着身边大圣的目光,接过婚书:“谢谢,我们走很快不用送。”
其实魈赶路的速度比起他平时不算快,与其说赶路,不如说是在带我坐飞机看风景。
他甚至中途停留一夜,去翠玦坡降了个妖。
月光粼粼的河滩边,魈洗去枪缨上的鲜血,线条冷硬的傩面在夜色中泛着森森青光,与此同时,一道道伤口缓慢地释放着黑雾般的业障。
真可怕啊,水边的金鱼草都萎了。
我靠过去,握住他的手,给他疗伤。
“魈啊,”我若无其事以闲聊般的口气,问,“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望舒客栈啊?”
魈卸下面具,杀气尚存的眸子锐利地注视我:“你很急?”
我当然急啊!急急国国王就是我!
但在这样的注视下,总有种耍宝绝对会遭天谴的感觉。
我犹豫半晌,弱弱点头:“你也知道的,以我的寿命,真的很怕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
“我有个问题。”魈抬头远望静谧的夜色,说。
“你说你说!”
“帝君命你做杏仁豆腐的时候,你分明拒绝了他,”魈的声线略微迟滞,好像这个问题困扰他许久,却属于极其难以启齿的那类一般,“为什么却为那名凡人下厨?”
那名凡人……是说梅伯吧。
这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我左思右想:“在望舒客栈碰到钟离的时候,我还不会做杏仁豆腐,虽然后面去买了菜谱……但要不是梅伯教我,我可能现在也还没学会吧。早知道杏仁豆腐这么深入璃月人民群众的心,我就先在晨曦酒庄练好厨艺再来了。”
魈无声地提了下唇。
我揉眼睛,怀疑自己眼花。
揉完,那抹小小的弧度果然消失了。
人之将死,第一步是眼神不好么?
我悲从中来,在岸边抱膝坐下,划拉水里的月色:“魈,其实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我和那只风史莱姆,”我咕哝着声音,“真的像到人人都会认错我们的地步吗?”
话脱口我就后悔了。
考虑到魈或许又会生气的可能,敏感话题或许该在我的小命稳当之后再谈。
他果然沉默。
我把半张脸埋进手臂间,正想说算了,魈忽而出声:“假若有一匹野狼……”
嗯?
“假若有一匹野狼,生啖血肉,凶猛至极,”他的眸子像一对金色的萤火虫,在夜空下缓慢地闪烁,“这样的它,突然间想要拥有一只小团雀,你如何看待?”
“养就养咯。”我不过脑地道。
雷泽不也是小狼孩。
魈伸手,捏捏我的脸:“我会给你一个信服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