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有路可逃的方向,都有埋伏的盗宝团成员陆续钻出来。
容景大惊失色,往一旁的崖壁退。
“你欠了他们钱?”我揪他的头发。
“我不认识他们!”他举起石镐,“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仙人眼下造次!”
“仙人?仙人早就不管事了,如今是我们的天下!”盗宝团头目很拽很嚣张,叉着腰走过来,“容小爷,你放心,我们不要你的命,也不伤你的财,只要你乖乖跟我们走一趟……”
“真的不要吗?”我从容景包袱里掏出两个摩拉,在阳光下闪了闪。
盗宝团成员们眼睛都直了。
“不要!”头目狠狠咬牙。
我又掏了一把摩拉,高举双手向四周抛出去。
口嫌体正直的盗宝团们瞬间飞奔捡钱。
“跑!”我踢容景。
草丛后,容景心疼地捂着他的钱包,我捂着他的嘴。
盗宝团们从草丛前骂骂咧咧跑过。
我指挥他从反方向绕路上山:“那些盗宝团为什么要找你?”
“大概是有人雇他们来的。”容景凝重。
“跟求仙有关系?”
他看我一眼,沉默点头。
绝云间山势陡峭,容景拄着根树上削下来的小木棍,艰难前行。
我提着裤腿跋涉,回身,看见他颤栗的双腿:“要不歇会儿?”
没记错的话,我们应该已经连续走了一天一夜,盗团跟不上来了。
“不!”他仰望高处入云的奥藏山山尖,眼中坚定,“我不能停下来!”
越靠近目的地,他显得越焦急。
没看错的话,容景眼中除了希冀,更有浓浓的不安。
他越过我,被汗水打湿的衣衫贴在被疲劳压弯的后背上,总给我一种他再走两步就会摔倒、抑或猝死的错觉。
我想了想,抓起一团山间的岚雾,浓缩成水丢在他脚前。
容景摔了个狗啃泥。
摔倒总比猝死好。
我蹲在他面前,语重心长:“降魔大圣有一万种方法能让你走不动道,歇歇吧。”
容景仰望我,悲愤地捶了下地面,而后捂着捶痛了的手翻身,就地躺平:“求仙一途艰辛至此,能攀上这座高峰的人,必定只有重情重义之人吧。”
“你不重情重义吗?”我在边上盘腿坐下。
“情义又不能当饭吃。”他的表情略显悲伤,“大圣,我对你讲过我有多心爱月章,却没告诉你,其实,我只是个实习时长两年半的总务司小干员。”
公务员?听起来也不是很穷。
“挺有钱的了,”我安慰他,“不像某些神明出街,兜里一个子儿都掏不出来呢。”
“您说笑了,这怎么可能。”容景摇头,“我还有半年才能转正,本来打算站稳脚跟再去向月章求亲的,可你也知道,她大我两岁——大部分的女孩儿都等不了太久。月章的爹娘也想尽早给她找个好人家,我没有攒够足够的摩拉,只能用我的诚意去填补。但是世上总有那么些人,天生的好家世、好运气,是一介普通人,无论如何也及不上的。”
“这跟你求仙有什么关系吗?”
“求娶月章的另一人,便是这样的角色,”容景一个打挺坐起来,“他与我一同出发,约好以月章爹娘做见证,谁能签到红线仙的名,谁便是月章的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