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好痛啊，魈。

痛不来自尖锐的牙齿，也不来自过大的力气。

那顺着噬咬流进来的业障，好痛。

心脏跳到发麻，快要无法呼吸。

但他的体温逐渐变得温暖了。

我的眼前越来越黑，不知过了多久，又逐渐变回通透的景色。

业障被压下去了。

牙齿还刺在我的体内，一点点地、轻轻地往外拔，魈像只食肉的兽类，用舌头用力舔舐我的伤口，直到再流不下一滴血。

我缺氧得头晕，茫然被他转过脸，和他对视：“魈……”

“为何不反抗我？”他的唇色异常鲜艳，指责似的，“但凡你反抗我……”

“我只要痛一小会儿，就能终结掉你的痛苦，”我靠在坚硬的岩壁，浑身发软，看着他，“这样不好吗？”

“你知不知道，这意味什么？”

“这里是层岩巨渊，你唯二需要履行契约的对象，也已经快走了。”我指外面，认真道，“魈，苦行是可以有尽头的，和业障的搏斗即使败北，也不会有任何人苛责你……你决定抛下我来这里，不就已经抱着赴死的决心了吗？”

魈愕然一瞬，微垂眼眸，抿紧嘴唇。

他一向不善言辞。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蜷缩起来，摸被咬的脖子。

痛感过后，有点酥酥麻麻的。

“降魔大圣！出什么……事……呃……”烟绯的声音从魈背后传过来。

我歪头越过魈手臂看出去，烟老师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和申鹤，满月的夜晚说着“我是否该晚些叫你们”的申鹤，形神十分肖似。

“没事。”魈垂下抓着我的手，没回头，问，“有发现了？”

烟绯胡乱应了声：“你们好了来看看吧。”

没什么好不好的，烟绯一转身，魈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的风元素沾染了业障，无法回馈给你，”他提溜起我，解下仙衣上的紫色锦带，系在我脖颈遮住咬痕，表情略显不自在，“若有不适……及时说。”

我“嗯嗯”点头，点得头发晕。

糟糕，魈看起来好温柔。

我跟在他身后，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小声地喊：“魈宝……”

魈步子停了一下。

他没理我，片刻后继续走向烟绯她们。

我感觉胸腔里有彩色的泡泡往上冒，一波接一波，“啵啵”地炸成了一片爱心形状的小烟花。

烟绯的发现源自太威仪盘接触不同的人时不同的反应。

“似乎只有我的触碰能让它出现异象，”在志琼、我、魈都摸过仪盘毫无反应之后，她轻易让它华光乍现，运转起来，“夹着寻它的那份遗嘱之古书写道，‘仙力与人力合一，可转斗移星，器为证’。我是半仙之体，对我的反应证明了这法则还在作用，而我们之中恰好有正统的仙与璃月人，只要合力输入力量，应该就能启动它。”

烟绯的眼睛熠熠发光，是饱含希望的光亮。

“虽然我没有神之眼，但烟绯教我的引导灵力的术法，我已经掌握到诀窍了。”志琼食指与中指并拢，在半空画出一道淡淡的灵光。

乌青的元素力自魈手底倾泻。

两股力量同时涌入太威仪盘的一刹那，耀眼的蓝光如波纹般迸发，我堪堪站稳，听到罗盘中传来两道重合的声音。

“黄天之威，五方之神，夜叉种民，共执玑衡……”

“是伯阳和……”

“浮舍的声音。”魈接着烟绯道，“力量的维系交由我，诸位站稳。金鹏大将，入阵！”

随他一声厉喝，周围景象幻化消退，漆黑的空间里，巨大的法阵光芒自我们脚底展开，托起我们向上急速抬升。

“太好了，真的有用！”志琼被烟绯揽着趴在法阵上，紧抱怀里木匣。

她的狂喜淹没在呼呼的疾风里。

“等等！底下那是……”烟绯脸色惊变，“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