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云捏着木偶，眉毛抖了抖，到底没绷住，手背掩唇前俯后仰优雅地笑疯：“哈哈哈，怪不得降魔大圣待你如此不同，太好笑了，哈哈哈！”

我悲愤交加。

原来新月轩里最先狂笑的是你！

“这个、这个不是，”甘雨憋笑憋得脸颊粉粉，“不是收徒礼，你看上面的头发。”

我一愣。

全璃月谁还有墨青发色？

留云边笑边把木偶丢到我头上。

木偶在触碰我的瞬间融入了我的身体。

能感到体内的风元素被魈的气息渗入卷动，慢慢拢进那只木偶里，我眼前一白，懵懵低头，看见自己跪坐在地的膝盖。

骨节分明。

一捧丝滑的衣料从甘雨手中落进我怀里：“这才是师父的收徒礼。此发明能免除化形的影响，随人身显现。”

软薄的黑色衣裙，外加一件青蓝色的云纹嵌玉小坎肩，和甘雨申鹤是同系列。

我捏住布料准备扔的手顿时停住。

拜师是不可能拜师的。

我肃然抱紧裙子，抬头望留云：“多少摩拉？”

留云无暇理我。

她掐着下巴审视我的身材，秀眉紧锁好似帝君遇刺：“申鹤，你是不是忘了跟降魔大圣说，我门只收女子？”

“说了，”申鹤低头注视我，略微迟疑，“他说，不是男的。”

留云扶额，一脸生草。

我顺着申鹤的目光，低头看自己一马平川的胸前。

胸不平何以平天下。

但还有句话说得好，谁小谁尴尬。

我认真想了想，手带起风元素抚过胸前：“只要你想要，都是可以有的。”

甘雨眼睁睁看着我涨了两个杯，杏眸瞪得溜圆。

“那玩意儿不需要！”留云眼疾手快挡住我接着伸向下腹的手，长叹，“我算是长见识了，史莱姆这玩意儿没有性别。你记住，千万、一定、绝对、死都不要——让这俩东西同时长在你身上。”

“如果长了呢？”我求知欲发作。

留云微微一笑：“会辣到魈上仙在内全提瓦特生物的眼睛。”

我“啊”一声。

那可不成。

留云如释重负，拖来把椅子施施然落坐，纤长手指指向门口：“麻溜地。”

“不收我徒了？”我大喜过望。

“死都不收。”留云缓缓摇头。

“那这衣服……”

留云摆手，一眼都不愿再看我。

我郑重叩谢，套上衣裙秒速五百米飞奔出门。

我能跑了。

不仅超能跑，身体还很轻盈。

等我适应了人的身躯，说不定还可以飞。

我路过吃虎岩的小水池，小跑回退几步，看水里少女的影子。

身形与甘雨相仿，奶青长发，墨绿眸子，淡橘眼尾，圆嘟嘟的脸蛋，典型的圆润史莱姆长相。

两耳后一对微垂的细长白翅支棱着，大约是我的翅膀，我试探性去扯，没忍住捂头“嗷”了一声。

就像甘雨的角、烟绯的鳞片，化形总是很难十全十美。

我对水面露出个自认为能打上九十九分的甜美笑容，朝往生堂蹦去。

深更半夜，胡桃坐在门口的小板凳啪啪敲算盘：“大丘丘病了~二丘丘瞧~~”

“胡堂主——”我老远挥手，“钟离客卿在吗——”

胡桃抬头，嘴巴有两秒张成了“o”形：“钟离去码头了。”

“谢谢哦！”我拐弯跑开。

“这人谁啊……”胡桃困惑的自语声逐渐远去。

这个时段，往来的船只都歇了，星月寂静下，码头上两道人影鹤峙鸾停。

“……恳请帝君准行。”魈的声音随海风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