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一种从高空坠落的感觉将褚修宁唤醒。
这次是一个昏暗无边的环境。
褚修宁的四肢被束缚在石台上,如同一只正在接受解剖实验的小白鼠,睁着空洞绝望的眼,腹腔暴露在空气中。
视线渐渐清晰,一个女人拿着一把匕首站在身旁,那是浮嬔。
看不清脸的人从肚子里拿出一只血淋淋动物幼崽,紧接着是第二只……
内脏与血液交融的声音是那样清晰。
“我说过不会放过你的。”
白花花的刀刃刺进胸膛,搅动着,然后是第二刀,痛彻心扉!
“我在师尊身体里,可这不是梦吗,为什么”这么疼!
又是哪里……
遍地白骨,在名叫“恐惧”的滤镜下,乌鸦的每一声鸣叫都成了饕餮盛宴前的交响曲,入耳的哀嚎被无限放大,直冲大脑,红色的鸟眼发着血色的光,所有的恐惧与恨都在脑中化作一阵阵的轰鸣声。
他狼狈的躺在那里,睁着无神空洞的眼睛,任由内脏混杂着血水从腹腔流出,任由来自死亡深渊的飞鸟撕扯挣食他的血肉。
动不了……
一阵寒风席卷而过,一切都安静下来,有人在他面前低语“绝望吗,恨吗?”
那声音悦耳又温柔至极:“想不想报仇。”
那声音刻骨铭心,褚修宁听得出来,是恨长歌的声音。
苏君霜用尽全身的力气靠着转动眼球追逐那声音的来源,褚修宁自然也是看得到。
白茫茫的,很近。
“借你一条命,成为吾的棋子吧。”
“吾可以助你复仇。”
苏君霜急切的答复,可是说不出来话,回应的只是气流通过喉管的低鸣。
“苏信阳,恨吧,恨意会是你最强的武器。”
眼眶流出泪水,不知道是感叹希望,是恐惧深渊,还是逃避离别。
也许都是,也许只是眼睛抱怨自己睁的太久,它累了……
恨长歌……
“够了。”褚修宁睁着眼睛一双手遮上来:“宁儿。”
“师尊?”
“是我。”
褚修宁睁开眼睛四周装潢压抑且华丽,金银珠宝像不要钱似的镶嵌在目之所及的一切,屋顶、地板、木架……这里像是一间卧室。
“这是哪里,师尊。”褚修宁终于重获自由茫然启唇。
“北妖域妖宫,我的房间,曾经的。”苏君霜坐在房间正中的床上被子盖在身上。
“师尊为什么会”被绑着。褚修宁看着床尾通顶的梁柱,缚灵锁的一头通向苏君霜。
“前尘往事而已”苏君霜微微调息终是用尽力气,灵尘散去便脱力躺下了:“终究还是害你把扯进来了,拉你过来为师尽力了。”
“那是师尊经历过的事。”褚修宁问。
“对,但为师希望你忘记刚刚的故事。”苏君霜虚弱的抬手用手腕遮住眼睛:“现在的我没力气送你回去。过来睡会儿吧睡醒了就是真的醒了。”
褚修宁爬上苏君霜的床榻,双手撑在他面前低头:“所以这是我的梦吗师尊。”
苏君霜躺在褚修宁双臂间回答:“虽然被干扰了。”
“是吗师尊。”褚修宁挪开苏君霜的手急切重复。
“是。”苏君霜笑了笑合上眼。
这个吻绵长而记忆深刻,褚修宁咽了咽唾沫:“师尊不躲嘛。”
“躲不掉的”苏君霜合着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何况我怎么能剥夺别人做梦的权力呢。毕竟梦狐就是这么个恶心东西。”
师尊在哭,不没有……
“师尊,我,我不想的,没有,我没有再想别的。”褚修宁焦急的在苏君霜脸上巡视。
“你也看到了吧”苏君霜微笑着说:“从我肚子里拿出来的那两个小东西。”
苏君霜深吸了一口气停顿了片刻:“就像我说过的,我从来都不知道在冰原上奔跑是什么感觉。”
师尊曾经也是普普通通的人类。褚修宁这样想。
“他们唤醒了在我家族当中最稀薄的那点梦狐血脉,却没能把灵源一同化作妖源。”
“你看,我连当个工具都那么失败”苏君霜苦笑着说:“你从小到大都在纠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只是因为我对你好?不,我对每个人都好。”
不一样的,师尊。
褚修宁抱住苏君霜不说话。
天下分四大妖域,南蛇北狼东西二“蛟”,既蛟龙与鲛人。
而梦狐隶属于北妖域,常年定居在北漠冰原,数百年前人类在北漠发现了大量珍稀矿产,在利益的驱使下铁骑踏破了梦狐的领地。
梦狐一族家园被毁被人追杀,少数梦狐被迫过着满世界逃亡四海为家的生活,而多数为了种族的繁衍选择投靠冥狼族。
梦狐幻术一绝,可化梦为真,由于生存环境恶劣,早早就演化出了代替正常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