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国宫内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这是天恒质子在盛国的第六年。

今日阳光正好，微风拂过脸颊带着徐徐暖意。

“明月皎皎照沟渠，秋风瑟瑟人已殁。”听着走进的脚步声起身：“坤羽拜见帝后。”

深宫花园，凉亭中少年模样的人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不必，起吧。还有心情观诗，这几日当是养的不错。”柳婉书笑着将他扶起。

“坤羽不过小国质子承蒙帝后多年照拂，岂敢……”

“打住，你知我不喜这样客套。”柳婉书略感头疼的搓了搓眉心“你们这些人都怎么……哎懒得说你们，今日我给你带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烛坤羽：“听好的。”

“南盏过来接你了，马上就要进宫。”柳婉书瞧着烛坤羽略带着些许玩味。

“南盏……”烛坤羽捏紧了手中书卷又突然放松，眼中闪过一瞬的微光垂了眼帘恭敬说：“帝后莫要玩笑了，坤羽从未妄想过回去，何况，天恒怎会我的容身之处……”

“以后就有了。”褚修宁抬步入亭阻拦了烛坤羽的行礼动作自己随便坐了。

“你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柳婉书皱眉。

“皇嫂是那种在乎礼节的人嘛，想噎弟弟我就直说。”

西泉宫地处偏僻，烛坤羽深感今日贵客众多。

柳婉书从未解释过为什么要优待于他，就连大盛皇帝也多方默许他可以在宫中习学，虽未明说但师者绝非平庸之辈。

“我的小皇帝在想什么呢，嗯？”

“啊？不可胡言！”烛坤羽被人突然抱起，挣扎不得，看清来人愣了愣“南，南盏。”

“我的小皇帝怎么哭了，不哭，不哭我们今天就走，嗯？”戚南盏双臂紧紧固着烛坤羽按捺这心中喜悦为他解释：“天恒要造反，我的小病秧子当然就是皇帝。这是个好机会。”

“造反！？那岂不是……”烛坤羽被颠了几下欲言又止被迫往戚南盏怀里钻了钻“这就是那个坏消息吗……”

依照如今情形，如果两国开战天恒毫无胜算，到时候国破家亡那他身处异乡的这些年又算什么？

“戚将军就这么一直抱着不累吗。”褚修宁日常被哥哥嫂子狂塞狗粮已经饱了带着满语酸气“快放下吧。”

“南盏，放我下来”烛坤羽挣了挣，见戚南盏不愿放水便放弃了。

戚南盏出入沙场练就的一身强健体魄岂是他这个病弱小公子能比的？

烛坤羽是天恒先帝第十八子，早产导致先天不足,常年服药调理。

戚南盏本护国将军独女，戚家功高遭了忌惮。

那年戚南盏十四岁却被先帝指婚给了年仅四岁的烛坤羽，这个注定与皇储无望的孩子。

“行了，不打扰你们夫妻团聚了不过这人我可不是白给你照顾的。”柳婉书笑说。

“少来”戚南盏一改对烛坤羽的耐心扬言“我来的时候你家皇帝可的再三强调，我要是在你没卸货之前给你带酒他就跟我没完，我可不敢。”

“啧啧啧，好一个白眼狼。”柳婉书感叹。

“乱看的长针眼，还不快走啊。”

“半个时辰后景晨宫见，注意点时间。”柳婉书摇了摇头便走了。

“别忘了找个人来接我，我不认识路！”戚南盏看着那两人的背影，重逢的喜悦差点让她把这事给忘了。

柳婉书自顾自走着，懒散的抬了下手示意自己听到了。

“我们都认识几十年了，没什么奇怪的”柳婉书看见褚修宁带着疑虑的神情解释说：“以前在战场认识的，这么多年了，甚是怀念曾经，宫中多烦约束，太难受了。”

“其实这个我能猜出大致，我疑惑的是这俩人是怎么喜欢上对方的，强扭的瓜也会甜吗。”褚修宁直言。

“你别看烛坤羽体弱，可这孩子野心不小，齐大人不止一次跟我提他杀心太重的问题。”柳婉书停顿后说：“我与南盏都喜欢挑战一些不太可能的事。”

褚修宁：“看出来了。”

“我知道你小子又在编排我，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柳婉书由笑转向认真“像我们这样早已登过死亡高点的女人，早已习惯俯瞰一切，在杀伐中逐渐麻木。比起杀戮，征服人心更值得为其颤栗。”

“她比我做的好，我最终堕落在这深宫之中，美中不足的是，她如今并非站在高位而是沉沦了，被情感迷了眼睛。”

“我觉得那是因为她比皇嫂面对的人简单”褚修宁摊了摊手“你想啊，皇嫂和皇兄年龄相仿，他们可是有着十岁之差，肯定孩子更好骗啊。”

“是啊——年龄差不多都拿不下，何况我可爱的皇弟喜欢的人大了他几百岁吖。”柳婉书点到为止说：“对了，上次你师尊生辰你不是去你师尊母家了吗，进展如何了？”

“这……”褚修宁打了蔫“见了还不如不见……要我与他应对，还不如让我下地狱被抽骨扒筋下油锅。”